沈千灯虽然说不出话,但还能用口型让管家套消息。
管家姓程悦,她在沈家干了近四十年,和母亲一块长大,是母亲在这个家里最信任的人,家里有什么事都不用瞒着她。
沈家的管家程悦是个厉害角色,沈蔚就是靠她扶持才当上了沈家家主,沈蔚当上家主后,几经起落才站在如今百官之首的位置。
每一次沈蔚落难,沈家人心涣散之际,都是程悦在背后不离不弃,帮沈蔚稳住人心,处理好沈家的一切,让沈蔚免去后顾之忧。
可以说,如果没有程悦,沈家就没有今天。
所以沈千灯很放心把灵姝的事交给管家。
管家还没离开多久,就又折回来了。
这次她不是一个人过来,而是带着一个人,一个沈千灯最不想见到的人——容钧。
容钧还是和以前一样,穿着一身雪白的罗衫,衣裳的领口和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系着一条天青色丝绦,乌黑的头发用白色发带束了一半,另一边披下来的长发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少年秀气的眉毛之下是一双漆黑瑰丽的眼眸,眸子黑白分明,他的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身上有种温润如水的气质,让人一眼难忘。
好似空谷幽兰,岁月静好。
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天真无害的小兔子,让人忍不住怜爱。
容钧和陆湛完全是两种不同类型的少年。
如果说容钧是春日暖阳,让人心旷神怡,那陆湛就是冬日霜雪,让人望而生畏。
沈千灯重生后就一直在躲着容钧,而容钧的母亲也把儿子关在家里,不让他跟沈千灯见面,直到他听说沈千灯被女帝赐婚,用绝食来胁迫母亲,才能出来看沈千灯一面。
距离上次见到容钧,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不过短短的半个月,容钧看上去消瘦了许多,脸庞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雪白的罗裳穿在他身上,有种我见犹怜的柔弱感。
沈千灯知道自己早晚是要跟容钧摊牌的,既然他现在来了,应该是为了女帝赐婚的事,她索性用这件事向他摊牌。
容钧走进房门,管家就出去了,留下沈千灯和容钧独处一室。
少年一步步走到沈千灯床前,他看着沈千灯慢慢跪下来,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通红,眼眶中渐渐蓄满泪水,像只眼睛通红的兔子。
“千灯,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千灯也很想跟他聊聊最近发生的事,可惜她还是发不出声,只能用嘴型安慰少年:不要紧,都是些小伤。
“怎么会是小伤……”
容钧声音哽咽,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触碰沈千灯,又怕自己不小心碰到伤口,弄疼沈千灯,伸出一半的手继续触摸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千灯,是我不好,是我没能陪在你身边……”说着说着,少年渐渐啜泣起来。
沈千灯很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但实在是有心无力。
对她来说,容钧跟她父亲和弟弟都是一类人,他们都是应该被人捧在掌心里呵护的珍宝,对待他们要像对待瓷器一样,需得小心翼翼,要疼着、宠着、小心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