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把容钧赶出去后自己留在房内,白舒交代了他几句,便带着一众侍君离开了。
沈玉书还想待在房间内陪沈千灯,也被白舒带走了。
房间里再次留下沈千灯和陆湛两个人。
陆湛还是那副贤夫样,端茶倒水,捶肩捏腿……
当然,这些都是不可能的,哪怕陆湛肯做,以她现在这副半身不遂的状态,也无福消受。
陆湛坐在沈千灯的床前,脑袋支在**,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她,沈千灯想着眼睛一闭睡过去,不去管这些男人的事,但陆湛的目光实在太磨人了,即便她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那种直勾勾的目光在自己脸上逡巡。
好像从寒山寺那会儿开始,陆湛就很喜欢盯着她看,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好像她脸上有花似的。
沈千灯忍耐着内心的煎熬和陆湛的注视,在心里一遍遍催眠自己快点睡着。
心里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沈千灯忽然感觉有什么微凉的东西碰了自己一下,那是陆湛的指尖。
修长的节指从额头开始描摹,往下是眉眼,继续往下是鼻梁和脸颊,再往下就是嘴唇。
刚开始沈千灯还能憋着,后来感受到少年的节指在自己的唇上停留良久,嘴唇都要被他磨破皮了,再摸下去说不定都要亲上来了,终于忍无可忍睁开了眼。
陆湛偷窥被抓了个正着,跟没事人一样,手也不收回来,只当沈千灯没醒,仍旧直勾勾地看着她。
沈千灯思绪复杂:“手该放下去了。”
陆湛从善如流把手收回去,目光却没有收回去。
沈千灯对上他的目光,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问道:“陛下为什么会赐婚,是不是因为你说了什么?”
女帝定是知道陆湛的真实身份的,上辈子女帝一直没有表明陆湛的真实身份,这辈子却突然表明,还给她和陆湛赐了婚,这其中除了她轻薄小皇子被女帝嫌弃,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因素。
琉云的世家宗亲子弟那么多,赐婚给谁不行,偏偏赐婚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颜兰庭,也就是陆湛,偏偏陆湛对此一点儿也不意外,在女帝赐婚后,第一时间就以她主君的身份自居,这只能说明陆湛跟这次的赐婚有关。
尽管很不想这么想,但只有这一个说法能说得通。
果然,下一刻,陆湛答道:“是,是我跟女帝说了些话。”
沈千灯接着问:“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寒山寺的时候还是在八珍楼的时候?”
她问的是陆湛什么时候对她有感觉。
原以为能得到一个意料中的答案,没想到陆湛却答道:“很早了。”
沈千灯稍微有些惊讶,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道:“有多早。”
“不记得了。”
竟是这样。
陆湛和容钧不一样,容钧被保护得太好了,所以想要动摇容钧,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而陆湛无法用三言两语动摇,他有颗强大的内心。
上辈子他当上琉云唯一一个男官,无论别人说些什么,他都坚定不移地走自己的道路,上辈子沈千灯几次三番为了他豁出性命,他认准了冷眼相对,就一直不给她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