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沈千灯心里咯噔一下。
此时此刻的容舒根本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会因为儿子的死变得癫狂,容舒的反应跟她预想中的恰恰相反,她印象中容舒是个儿子奴,毫无顾忌在旁人面前表现对儿子的宠爱,但凡容钧有什么磕着碰着,她都会心疼好长时间。
如今乍一听儿子可能会出事,她的反应不是震惊和担忧,而是仿佛早就知道一样,透出浓浓的无奈和悲哀。
她连儿子死于非命都能看开,护主的时候连自己性命也能罔顾,会想不开去做那个千夫所指的叛国贼吗?
前世临死前状似癫狂的容舒,和眼前明朗的容舒两相对比,沈千灯简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要么金陵城破的那日是一场噩梦,要么今日的详谈是一场诡梦。
沈千灯心头笼罩上一层浓重的疑云,她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的怪圈,接下来容舒又说了好几句话,她却犹如耳鸣,一句话都听不进。
心中有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烦乱得火炉似的,不断有风往里吹,助长火势。
忽然,容舒转身,背对着沈千灯在书桌上捣鼓了一会儿,等她再次转身的时候,沈千灯看到她拿出了一块方形的令牌。
那块令牌样式古朴,通体漆黑,看上去很有质感,上头没有字,而是一些藤蔓状的纹路缠绕在一起。
沈千灯不知道这块令牌是什么来路,但既然这是容舒拿出来的,必然不会简单。
她还在猜令牌是干什么用的时候,容舒看着手里的令牌,轻飘飘道:“这是云并幽三州的兵符。”
沈千灯震惊了,云州、并州、幽州都是琉云的疆土,其中幽州更是琉云的关隘,云州和并州虽然不是关隘,但也是琉云腹地,当今女帝是个多疑的性子,这三州的兵符对琉云来说何等重要,女帝怎么可能交给容舒。
容舒手里拿着这三州的兵符,要么是女帝信赖她,已经到了可托付身家性命和国家安危的地步,要么就是女帝并不知道这三州的兵符在容舒手里,不然以女帝的性子,怎么都是要想方设法夺回兵符。
一份空白圣旨,一块可号令三州将士的令牌,一人之下的首辅之位,这份殊荣可谓琉云第一人,连沈千灯的母亲沈蔚都比不上,琉云的半个江山都在她手中。
沈家有暗棋和暗卫,容家有号令三州将士的军令,如果说沈家的底牌是守卫沈家,那么容家的底牌就是守卫琉云,或者说颠覆琉云。
据沈千灯所知,调动琉云各州的兵符在女帝和几个将士手里,上辈子大魏攻打琉云,各州将士尽数出兵勤王,云并幽三州的将士应是掌握在徐家手中,那容舒怎么会有号令三州的令牌?
容舒觑着沈千灯脸色,主动道:“这三州的将士是琉云建国之后便开始训练了,我容家在琉云扎根了多少年,这令牌便在容家放了多少年,就连陛下也不知。”
此话一出,沈千灯脸色更加震惊。
一份令女帝忌惮的圣旨,一块连女帝都不知道的令牌,容舒还藏着多少旁人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