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对于沈千灯来说太冒险了。
她面对的并非普通匪盗,而是凶神恶煞,恶贯满盈的海匪。
一旦让他们发现沈千灯的真实身份,等待沈千灯的是什么,陆湛不敢想象。
他攥紧拳头,脸色阴沉的可怕,不管旁人怎么劝就是不愿意。
他们这是要送沈千灯去死!
徐久轶也赞同陆湛的想法,就算沈千灯现在有伪装,可她孤身一人深入海匪所藏之地无疑太过危险。
“不如再想其他办法吧。”徐久轶拧眉,长叹一声。
沈千灯不以为意,仍然坚持要伪装成渔民的女儿,被海匪掳去。
留给他们计划的时间并不多,眼下这个方法是最稳妥最迅速的。
徐久轶见沈千灯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把决定权全权交给她。
陆湛阴沉着脸,斜倪一眼沈千灯,哼了声,赌气似的大步流星离开房间。
屋内众人目光各异,沈千灯无奈扶额。
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在考虑她的安危?
沈千灯长叹一身,紧追在陆湛身后。
夜色暗涌,湿咸的海风呼啸着从耳边略过,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沈千灯快步追上在风中形单影只的陆湛,微张的嘴巴里硬是被灌了一大口苦咸味的风。
她在浓稠的黑暗中呼喊着陆湛的名字,他脚步凝滞几分,微微侧眸,偏过头看她一眼。
两人仅有五十米的距离,陆湛背着手,素色的袍子让大风吹的鼓鼓囊囊,发丝跟海带似的在风中凌乱地飘着,他皱着眉,一言不发地盯着沈千灯,目光未曾移开过。
沈千灯知道他还在赌气,可是眼下除了“狸猫换太子”的办法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先回来。”她哑着声音,逆着风上前两步。
黑暗中的陆湛绷直唇角,生气地甩了下袖子,又自顾自地向海边走了几步。
沈千灯心中大呼不妙,脱下草鞋,赤着脚踩在冰渣一样的沙子上,三步并成两步跑到陆湛身侧。
海浪袭来,从陆湛的脚下略过,他傲然与其中,不动分毫。
还真是怪脾气。
沈千灯咧了咧唇角,拉住陆湛袖子一角,“相信我。”
她是谁?
区区海匪并不能对她怎么样。
更何况她有武功,海匪指不定还没她功夫高强。
陆湛垂下眼,望着脚下如墨一般黑黢黢的海水,反手握住沈千灯的手,望着她的眼睛,迟疑地嗯了声。
他加大力道,把沈千灯的手囊括在手心里,生怕稍微松手人就会消失似的。
沈千灯眼睛弯起一道弧度,还是要哄哄才行。
夜色已深,以防海匪随时来犯,众人在渔村安顿下来。
县令早早布置好空房子,好让沈千灯一行人休息。
徐久轶环抱着双臂,上下看了两眼紧跟在沈千灯身后的陆湛,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自打沈千灯劝陆湛回来后,他就一直闷声不说话,跟个小尾巴一样跟着沈千灯。
他识趣地把房间让给两个人,自己和手下县令挤在一起休息。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没有让县令布置太多,以免让人生疑。
陆湛先一步进了屋,模样清冷地坐在床榻边缘,目不转睛地盯着桌子上一跳一跳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