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沈立东也帮腔,舔了舔嘴唇:“咱们中午也能吃上肉了,歇会儿怎么了?又没耽误吃饭。”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占了天大的便宜。
既不用干活儿,又能吃上肉,美滋滋。
很快,日头升到了正头顶。
嘟!
尖锐的哨子声刺破林间的嘈杂。
“下工,歇晌,开饭!”王大林扯着嗓子吼。
人群欢呼一声,纷纷放下工具,涌向火堆旁。
王大林拿着记工分的小本子和半截铅笔头,开始挨个组清点。
“都听好了,按组来,报数。砍了多少棵树,码了多少斤柴,老子一笔一笔记!”
“干多少活儿,吃多少肉,工分不够的,窝窝头都没得啃!”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一个个排好队,等着报数。
“一组,砍倒松树七棵,劈柴堆够一百斤!”
“二组,六棵半,柴垛子也够了!”
“三组……”
前面几组都顺利完成任务,王大林麻利地记下。
轮到沈艳梅他们这组时,王大林走到刘大壮和王二狗堆起的柴垛子旁。
那柴垛子扎扎实实,木头都劈成了合用的柴火块,分量绝对足一百斤。
王大林有点惊讶,看看满头大汗、棉袄后背都湿透了的刘大壮和王二狗,又看看不远处慢悠悠晃荡过来的沈家姐弟。
刘大壮搓着手,瓮声瓮气地说:“俺们组砍了,砍了六棵大松树,都是碗口粗的,柴火估摸着有一百斤往上…”
王二狗补充道:“对,都码在那边坡上了,王大林兄弟你去点点。”
瞧着两个人的模样,王大林都有点不忍了。
那俩缺德冒烟的姐弟俩,干的这是人事儿吗?
把人都祸害成什么样了?
他凑到江守业身边,指着本子,声音带着不忿。
“哥,你看,这俩蠢货,砍树的时候躲懒,柴全是刘大壮和王二狗砍的劈的!这工分咋记?”
江守业眼皮都没抬,翻动着火上的熊肉串,油光滋滋冒。
“谁砍的树,谁劈的柴,就记谁头上。”
“想偷懒?一分都没有。”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旁边。
刘大壮和王二狗本来蔫头耷脑,一听这话,猛地抬起头。
刘大壮那张老实巴交的脸瞬间涨红了,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王二狗更是直接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激动地搓着手:“江…江队长,这…这…”
“这什么这。”江守业打断他:“你俩干的活儿,工分自然记你俩的。一人顶他俩的份儿。”
“哎,谢谢江队长,谢谢江队长!”刘大壮终于憋出话来,声音带着哽咽。
王二狗也使劲点头,腰杆都挺直了几分:“对对,谢谢江队长主持公道!”
憋了一上午的窝囊气,总算出了!
下午?下午就算他俩累了歇会儿,工分也够本了!
工分很快记完。
沈艳梅扭着腰肢,慢悠悠晃到王大林跟前,伸出手,一脸理所当然:“本子拿来,我看看记了多少。”
王大林眼皮一翻,把本子往她面前一杵。
沈艳梅凑过去,手指点着他们组那一行。
“沈艳梅,沈立东:零。”
“刘大壮:双份工分。”
“王二狗:双份工分。”
那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眼睛生疼。
沈艳梅的脸唰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
“你啥意思啊?我们组不是有刘大壮和王二狗报了吗?他们砍的,就是我们组的!”
沈立东也赶紧帮腔:“就是,我们一个组的,他们砍了就算我们砍了!”
王大林嗤笑一声,把记工本啪地一声拍在旁边的树墩上。
“放你娘的罗圈屁,老子问你,你俩砍了几棵树,码了多少柴火?”
“刘哥王哥砍的,那是人家自己的工分,跟你们俩有个屁关系!”
“你们俩从上午歇到现在,斧头都没摸一下,锯子都没拉一下,柴火毛都没捡一根!”
“还舔着脸说算你们的?”
“工分?工分个屁,你们俩,零蛋!”
这话像炸雷一样劈在沈家姐弟头上。
沈艳梅脸瞬间涨得通红,声音尖利起来,“凭什么?我们是一个组的!”
“他们砍的柴火就是全组的,凭什么不算我们的工分?”
“就是!”沈立东也急了:“你这是打击报复,故意刁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