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兵马已经登上了战舰,他便挥手下令道:“起锚,落帆,准备开炉,按照指定航线,出发!”
一时风帆落下,铁锚升起,船只开始不断摇晃,同一时间,大量蒸汽自烟囱里喷涌而出,紧接着整个船体微微一震。
传动系统一动,让整个船只开始倾斜,吓得朱棣等人面如土色,岸上众人也是惊呼不已。
可就在这时,巨大船身开始转动,推开了浪花,不断远离岸边,呜呜呜,随着一声汽笛鸣叫,船只正式起航!
巨大的舰船驶向深海,在它身后的,则是大量木制战舰,大船行出之后,战舰一路跟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船队,朝着东方行去。
看着琼州岛逐渐远去,朱棣不由眯眼问道:“以现在的船速,前往应天府,不知需要多久?”
“约莫十二三天!”朱高燨回过身来道:“父皇先去歇着吧,这十二三天,还有得熬呢!”
“怕什么!朕光是南下,就用了月余之久!”朱棣倒也不在意,索性又拉着朱高燨与朱高煦等人回到船舱开会。
而看着朱棣这一家子又聚在了一起,众人还未感觉,杨荣却是微微一叹,暗道不好。
他是真不知道朱高燨到底给老爷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但他清楚,这一家人现在的状况不像是个皇家。
作为臣子,他当然希望国家安定,皇族和睦相处,可他不知道,当这一切真正到来又意味着什么!
心念至此,他再度一叹,眼下无论他怎么问,朱瞻基都对他避之不及,他唯一的办法,只有等回朝再和众人讨论了!
思绪之间,他也缓缓朝着船舱之中行去,任由着这巨大的舰船,带着他们一路东进。
船上的时间历来都是极为漫长的,除了行路便是行路,从白天行到黑夜,又从晚上走到白天。
时间在此匆匆而过,船队转眼就越过了大海,进入广东布政使的管辖范围之内。
.......
广海卫,是一处位于位于广州府南侧的卫所,依照明朝的卫所制度,此处便是广东防止海盗和倭寇的前哨站。
其卫所之内,共有五个千户,一个指挥使,指挥使名叫吕晖,本为广东惠州府人,因有勇力,昔日讨伐张士诚旧部有功,故升为广海卫指挥使。
本来这是一件苦差事,因为明初的海外有着大量的海盗,这些海盗聚众为寇,时常劫掠两广地区。
比如其中第一大盗陈祖义,便拥有近百艘战船,部众上万人,舰队东南沿海一地,堪称海上一霸。
可随着郑和下西洋开始,周边的海盗就逐渐被肃清,在与郑和的海战之中,大量海盗被肃清,陈祖义也被捕捉。
再后来,随着琼州崛起,琼州卫队大范围攻杀倭寇,更是将南海的倭寇荡之一空,此后广海卫就没了事情做。
而吕晖作为指挥使,自也乐得自在,每日除了视察领地,就是寻欢作乐,好不自在。
只可惜军汉手上没多少钱,又兼没有海盗,连商人的供奉也少了,故此这月钱花光的吕晖,也只得叫着几个下属在卫所之中推牌九。
牌九这东西,起于宋徽宗时期,又叫宣和牌赌性极大,是下层军汉们的主要娱乐方式。
吕晖本想从几个下属手中赢点钱,不料赌运实在不佳,接连十几把几乎输了个一干二净。
眼见兜里没了钱,他便将心一横,一把推翻了牌桌道:“不玩了不玩了,钱都输完了!”
牌桌一翻,牌九洒落一地,一众下属见状,便知吕晖之意,当下便有千户道:“上官勿怒,既不玩这个,不如小人做东,咱们去城内饮酒如何?”
见有人做东,吕晖的脸色便好了不少,可随之又皱眉道:“众人之中,属你赢我最多,说是做东,不就是用我钱请客?”
“哪有这样的道理!”那千户会意,便笑道:“我等都是陪上官取乐,哪里敢要上官的钱。”
“小人说是做东,那是小人给钱!”说着,下属便将方才赢的钱全部送回给了吕晖。
吕晖见之,神色稍霁,便拍着千户的肩膀道:“你倒是个讲理的,来日吾去述职,定要说你几句好话!”
那千户见状,顿时大喜,而其他下属闻之,也急忙上前将赢的钱交回,一时倒让吕晖喜笑颜开,又问道:“即是你请客,不知去和处饮酒?”
“迎春楼如何?”那千户一咬牙便道:“听说楼内来了个花魁,今夜定然上官一亲芳泽!”
“好好好,越发懂事了!”吕晖笑容灿烂,一把揽住了对方的肩膀道:“休要再叫上官,以后咱们就是兄弟!”
“小人哪敢!”千户顿时大喜,便要表忠心,忽然却听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下一秒只听一声高呼道:“指挥使,大事不好了,我军那边海域发现了大量船只东进!”
“什么?”此声一出,吕晖便是一惊,周围几个千户都是一震,南边有船只东进?这是要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