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还好吧？”
“无妨。”
接引摆摆手，擦去嘴角的金色血迹。
他看着从莲台上，被完整分割下来的那三品莲台，眼中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
“为了我西方大兴，为了那亿万等待超脱的生灵。这点代价，值得！”
那三品金莲，静静悬浮在半空。
它通体金黄，宝光莹莹，每一片莲瓣上，都烙印着玄奥的大道符文。
更重要的是，一股无比精纯，无比浓郁的本源之气，在莲台之上缭绕不散。
“上次，我等送与玄黄道友的三品金莲，不过是此树所结之果。”
准提道人小心翼翼将这朵金莲捧在手中，仿佛捧着整个西方的未来。他眼中那份算计与精明，此刻尽数化作了一种近乎狂热的执着！
“而今日这份，却是直接斩下的树之主干！”
“其内蕴含的，是我等伴生至宝的本源！其诚意，天壤之别！”
接引闻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看着准提手中的金莲，眼神复杂。
“师弟，你可想好了？送出此物，我等与那人族的因果，便再也斩不断了。”
“斩不断，才好！”
准提的声音变得亢奋起来，目光灼灼，仿佛已经看到了西方大兴的曙光。
“师兄，你我二人自化形以来，何曾受过他人半分恩惠？那东方三清，视我等为旁门左道。女娲师妹，高高在上。便是那道祖，眼中也只有他那几位亲传弟子！”
“唯有玄黄道友！”
准提的声音带着一丝真挚的感激，“唯有他，在我等被鸿蒙紫气所困，求道无门之际，一言点醒梦中人！此等大恩，恩同再造！这份蕴含本源的重礼，正是为了报答他！让他明白，这洪荒天地，并非人人都是那薄情寡义之辈！”
他不知道李玄当初只是随手落子，利用他们。
在他和接引心中，李玄是整个洪荒，唯一对他们释放过善意的大能！
接引听着师弟的话，那颗因至宝受损而沉寂的心，也重新变得火热。
是啊，知恩图报，方为正道。
“其二！”
准提话锋一转，眼中的精光更盛，“师兄，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这份礼越重，我等与玄黄道友，与他人族，沾染的因果便越深！日后，我等若想从那人族气运中，分润一杯功德，偿还天道巨债，便也越发名正言顺！”
“这，是投资！”
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力，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接引的心坎上。
“我等欠下的天道宏愿，实在太过庞大了！单靠度化我西方这片贫瘠之地的生灵，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唯有人族，那无量的功德，那滔天的气运，才是我等偿还宏愿的关键！”
是啊，人族！
如今洪荒之中，除了那被大劫之气蒙蔽双眼的巫妖两族，谁看不出人族乃是未来的天地主角？
女娲造人成圣，三清立教成圣都与人族有关。
这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
可太清庇佑，女娲是圣母，更有那个连圣人都忌惮的玄黄山主坐镇。
谁敢轻易伸手？
但准提相信，事在人为！
东方三圣是阻碍，但那位玄黄山主，未必就是！
他既然能指点自己二人成圣，未必不能，再指点一条赚取功德的明路！
“师兄，想那玄黄山主，神通广大，算无遗策。连圣人都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一定有办法！”
“只要他肯开口，哪怕只是从指缝里，漏出那么一丝半点！我西方，便有大兴之机！”
接引道人最终被彻底说服。
“好！”
“就依师弟所言！”
两人计议已定，不再有丝毫犹豫。
他们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然。
下一刻，两人身上的圣人威压，浩瀚佛光，尽数收敛得干干净净。
接引道人，化作一个面容枯槁，愁眉不展的黄袍老僧。
准提道人，则变成一个身形瘦小，眼神却透着几分精明的麻衣道人。
两人气息普通至极，仿佛就是洪荒大地上，最常见的两个，为求道而奔波的苦修士。
他们小心翼翼地收起那朵三品本源金莲，一步踏出。脚下生出一朵朴实无华，毫不起眼的白色祥云。
“师兄，我们走！”
“去东方！”
祥云托着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须弥山。
没有圣人出行的天地异象，没有紫气东来的浩荡威势。
只有两个，为了改变命运，为了西方大兴，而不惜一切代价的老道。
向着那风云汇聚，亦是机缘遍地的东方大地，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