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星辰斑驳交横,形成一道绚烂天之痕,靛蓝似妖冶幽焰,绛紫若魅惑轻纱,银白如霜雪凝华,美轮美奂。
凝神细看,这片星群竟勒出半睁的巨目轮廓,从高空俯瞰苍茫大地,若深渊凝视。
甘雨倚仗血脉优势,眼皮自暮色降临未合过。
此刻她抱住双腿,下巴压到膝盖,静静注视几米外冥想修炼的林戏。
经过两天的朝夕相处,她基本可肯定。
眼前这个容貌堪比轻小说中所言“顾盼生辉”的男子体内蕴含高浓度麒麟血脉,而且和她不相上下。
这一路,对她而言,值了——她请假只是想探究有没有第二个麒麟血脉,如今如愿以偿,算不虚此行了。
“哎,看什么呢?”旁边传来冷若寒冬的声音。
甘雨猛地打直双腿,翘臀下的草垫后飞,慌忙道:
“看月亮……咦,夜兰,你醒了。”
苍穹银辉闪耀,无数光芒不偏不倚洒落,为山河异域披上一层薄霜。
夜兰望了望天空,低沉质问:
“哪有月亮?”
“没有吗?刚刚我明明还看见来着。”
甘雨只知天色明朗,浑不注意有星无月,这让她有种偷窥别人沐浴被当场逮到的心虚,眉目不自觉地低垂。
“既然都醒了,那就赶路吧。”林戏蓦然站起,打断两人的对话。
“你不睡了吗?”
在甘雨的认知里,打坐与休眠无异。
深深看她一眼,林戏旦旦道:
“我在修炼,已经很多天没睡觉了。”
啊,没睡……那我,那我看了他那么久,他肯定也在看着我……
想到一人闭眼,一人睁眼互视,甘雨心乱神杂,腮绽浅色晚霞。
沿岸一个钟,繁星渐渐隐退,天蒙蒙亮。
前方海水凸起一条沙路,太阳蟹红泱泱占据沙滩,抢夺羲和东浮的第一缕暖和晨曦。
夜兰闲赶路枯燥乏味,一脚一脚踹开拦路螃蟹,开劈出羊肠小道。
两炷香,三人上岸。
夜兰摊开地图铺平,指着一处道:
“我们现在在北边尽头的岛,这座岛据说比最大的那一座岛还要危险数倍。”
“不要慌,还有甘雨在呢。”林戏顺手摸摸麒麟角。
耐不住异样的痒,甘雨本能地避开,但没出言制止。
狗男女……夜兰眯起眼睛,一脸严肃:
“小心点,别大意。”
放眼望去,岛上山峰光秃,不见一棵大树。
岸边沉船横七竖八十几艘,船身残缺不全,有的半埋沙土,木头朽烂,长出红白色毒菇。
有的半溺海水,大多攀满海藻,小鱼儿来来往往。
螃蟹挥动两只大鳌,津津吃着自助餐。
再往前,两座大山之间夹住一扇石门。
门左侧杂草丛生,几只蜜蜂嗡嗡飞来飞去。
右侧沙石堆积,密布断瓦残垣,尽显乱世战争遗下的惨迹。
高高的拱门上,寸寸覆盖青绿色苔藓,青藤交错缠绕,刀镌印记凹凸不平。
穿过门,左边有棵被青苔严严实实包裹的秃枝树,弯弯折折攀岩,攀到门顶端。
透过随微风摆动的草坪,夜兰郑重三分道:
“有魔物,很强大的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