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时间晚上九点。
景田身处一间宽敞明亮的室内训练场。
她身着一身利落的功夫装扮，乌黑的秀发高高束起，扎成一个清爽的马尾，几缕细碎的发丝因汗水的浸润，俏皮地黏在她白皙的脸颊上，不仅无损她的美丽，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英气。
“哈喽，王昊同学！”
景田清脆悦耳的声音，从手机屏幕那头传来，带着满满的欢快与活力。
“先别哈喽，镜头往下一点。”。
景田虽满心疑惑，但还是听话地微微倾身，将手机镜头缓缓拉低了一些。
王昊终于得以将她的功夫装全貌尽收眼底。
修身的黑色练功服紧紧贴合着景田的身体，完美地勾勒出她那曼妙修长的身姿，腰间系着红色腰带，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
“甜甜，北美的伙食这么好，你居然胖了？”
王昊故意调侃道，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你眼睛瞎了可以扔掉。”
景田柳眉轻挑，佯装生气嗔怪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自己白皙如玉的手臂，轻轻拍了拍，随后又指了指被黑色练功服包裹得笔直修长的大长腿。
说道：“看我这修长的胳膊和大腿，这能叫胖？你真当我这一个月是白练的吗？”
“我说的不是你的手臂和腿，我说的是那深不见底的马里亚纳海沟，大晚上的你是来诱惑我的吧？”
王昊一边说着，眼球紧紧跟随着景田手上移动的镜头，那一抹白皙肌肤不时映入他的眼帘，让他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别说，你还真别说，这兔子还真润！
他下意识捂住自己的鼻子。
“流氓，你还看。”
景田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瞬间涌起一抹红晕。
她慌乱地用手遮挡住镜头，然后快步走到旁边的椅子，一把抓起放在上面的运动外套穿上，迅速拉上拉链，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没事，我不介意。”
“训练场就我和女教练，所以才一直穿得比较宽松。”
景田瞪了手机屏幕里的王昊一眼，试图转移话题，说道：“你给我买的奔驰保姆车我收到了，挺喜欢的，谢谢哈。”
“不客气，刚刚你都谢过了，如果你觉得诚意不够的话，记得按时把我的歌曲分成打过来就好。”
景田翻了个白眼问道：“怎么，最近缺钱了？你不是跟我吹，你一部电影狂赚十个亿吗？”
“哎，赚了十个亿才知道，这么多钱也不经花，我这两天就直接砸出去差不多两个亿。”
王昊叹了口气，米哈游30%的股份确实很香，但看着公司账上实打实的钱转走，还是有点心疼的。
毕竟穷惯了的，突然这么大笔的投资，是真的心疼。
景田眨巴眨巴眼睛，清澈的眼眸中满是担忧，以为王昊是真的陷入了财务困境。
便面露关切地说道：“那我跟公司说下，让他们提前结算给你？你要是真没钱，我还可以借你点。”
王昊连忙摆摆手，说道：“开个玩笑，这花的也是公司钱。现在我的票房分成下来，再加上做空白度赚的钱，手里现金倒是不多，也就一个小目标吧。”
“一个小目标？”景田冒出满脑门的问号。
“哦，就是一个亿，RMB而已。”
王昊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
一个亿，你叫小目标？？？
景田也是见过世面、经历过大钱的人，可听到王昊如此轻描淡写地把一个亿称为小目标，她实在是难以理解这种顶级的凡尔赛文学。
景田恶狠狠地盯着王昊，粉嫩的脸颊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她竖起自己白嫩的拳头，在空中虚晃了一下。
作势威胁道：“我在北美的训练成果一级棒，等我回国了，一定狠狠揍你一顿出出气。”
“哈哈，我会怕你？”
王昊嘴上自然不甘示弱，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但心底却已经暗自决定，锻炼身体计划立刻开始。
否则若是真被景田这个妹纸KO了，那他以后的家庭地位就彻底没了。
“你现在既然这么有钱了，心情应该也很不错吧.....”
景田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却被王昊直接打断了他的施法。
“不，我心情一点都不好，和你远隔重洋，恨不能相见。”
景田眼神一眯，宛如一只狡黠的小狐狸，说道：“王日天，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可是答应我出三张专辑的，这最后一张，你打算变卦是吧？”
“不是变卦，你看周奶茶，人家的专辑不也是拖了好几年了，这玩意要灵感的，你懂吧？”
王昊头疼，怪只怪当初为了坑这个女人的钱，夸下了海口。
但现在他真的是一滴也没有了呀。
“你可不要学周奶茶，人家是赚够了躺平，你还没有到躺平的地步，这样吧，歌曲分成我多给你一成。”
景甜佯装生气，微微撅起了嘴巴。
王昊果断拒绝，语气坚决地说道：“不，这不是钱的问题。”
虽然他还没有赚够，但他都亿万富豪了，自然看不上歌曲分成那点小钱。
没有了利益的驱动，他实在是提不起‘创作’的动力。
景田眼珠一转，突然将手机镜头下移，她的手缓缓拉动着运动服的拉链。
咕噜，王昊眼神一凝，直接不说话了。
在那若隐若现的峰谷之前，景田出声问道：“怎么样，答不答应？”
王昊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摇头说道：“不可能，我这个人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
不得不说，若隐若现的诱惑，比那种赤果果的要强的多。
连王昊这个大渣男都忍不住掉进了沟里。
“那你别看了。”
景田见王昊如此嘴硬，刷的一下迅速拉上了拉链。
王昊叹了口气，眼神中略带回味，语重心长地叮嘱她：“以后不要在视频里给我看这种东西，视频什么的很不安全，而且诱惑力很有限。”
“等你回国了，来我的房间，说不定我就被你诱惑成功了。”
景田脸上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如同熟透了的番茄，娇艳欲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能写的故事情节。
她娇嗔一声，就要挂断视频通话。
“诶，等等。”
王昊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但对方训练场内的灯光太亮，导致他对景田脸上的表情看不太真切。
“过两天我电影举行庆功宴，你有时间回来吗？”
景田轻轻摇头，脑后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欢快地舞动，她略带遗憾地说道：“再过半个月我就训练结束回国了，这时候回去不合适。”
如果是其他电影她还能随性一点，但这部电影是张一谋的作品，这让在电影届屡战屡败的她，很珍惜这一次的机会。
王昊继续劝道：“我可以跟学长说说，这点面子他会给我的。”
景田先是心中一动，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思考片刻后，还是坚定地拒绝了。
几个月的艰苦训练她都咬牙坚持了下来，实在不想半途而废，给张一谋留下不好好训练的不良印象。
“算啦，你不是有新电影么，明年再参加咯。”
“OK，那你好好训练吧。”
王昊无奈地说道，两人又聊了几句日常琐事，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次日下午，王昊带着助理饺子，一同前往中影公司。
钟毅亲自接待了两人，三人一路有说有笑地朝着顶楼喇董的办公室走去。
喇培康正坐在宽敞舒适的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到三人进来，喇培康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坐直了身子。
王昊、饺子和钟毅见状，连忙问好。
喇培康目光温和地看向王昊，问道：“小王，这次就看你的了。”
王昊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挺直了腰杆，保证道：“喇董您放心，我一定瞪大双眼，仔仔细细地看。”
“你的能力我很放心，走吧，去放映厅。”
喇培康说着，站起身来，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林寻眼疾手快，快走几步，按下了电梯按钮。
众人鱼贯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关闭，向着放映厅所在的楼层降去。
此时，放映厅的门口。
路川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打着鲜艳的红色领带，头发上精心涂抹了发蜡，根根分明，再配上一副金丝边眼镜，打扮的倒是人模狗样，就是身上充满了人面兽心的气息。
他微微弯腰，毕恭毕敬地站在一个五十来岁的秃顶男人身边。
男人名叫李恒生，他穿着一件简约的行政夹克，脸上始终挂着笑呵呵的表情，看起来十分亲和。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笑容背后隐藏着精明与算计。
路川的父亲和李恒生交好，关系莫逆，李恒生也一直是路川在中影的坚实靠山。
路川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不安和担忧。
忍不住出声问道：“李董，中影这次为什么突然要提前验收，特效不都还没有做完吗？”
“提前就提前，你怕什么，东西就在那里，还怕人看？”
李恒生轻轻摇头，表情淡定，语气轻松。
路川连忙解释道：“我是觉得整个项目还没做完，万一领导们又不满意，提出修改意见，那这部电影不是会推迟上映时间么。”
“不用担心，这次只看你的特效，不会对剧情做出修改。”
路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正是这样我才担忧。
“具体的审核人是谁？”
他怀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问道。
希望这次的审核人是个对电影特效一窍不通的门外汉，这样或许还能蒙混过关。
毕竟在中影里，类似的情况并不少见。
李恒生正要开口回答，这时，电梯开门的声音传来。
他缓缓说道：“人来了。”
路川抬起头，目光投向电梯方向。
只见喇培康率先走出电梯，他身后跟着的王昊，那是一张青春洋溢的笑脸。
然而，在路川眼中，这张笑脸却宛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狰狞恐怖。
“他，是他？”
路川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吞了吞唾沫，心中暗自叫苦。
一旁的李恒生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王昊他自然是认识的。
但他却没想到，这个已经20亿的导演，会亲自来做这种小事。
可惜，此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即便他想拒绝，也已经不可能了。
此时的他才赫然发现，或许这一次的审核不仅仅是审核那么简单，还有喇培康精心准备的杀招。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路川，你可别让失望！
路川感受到了李恒生的眼神，心中一紧，逃避似地低下了头。
“大家都认识，就不用介绍了，直接开始吧。”
喇培康显然没有心思给众人寒暄的时间，他表情严肃，语气果断，直奔主题。
一行人走进放映厅。
王昊将饺子留在了喇董身边，自己则快步跟上了路川的步伐。
美其名曰帮忙，是则是监督。
事已至此，路川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强装镇定，顺从地开始播放制作好的特效片段。
两人之间虽然早已撕破了脸皮，但此刻在表面上，谁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王昊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眼神专注地盯着大屏幕；路川则知道王昊是来找茬的，因此也没有丝毫和王昊聊天的兴致，只是默默地操作着播放设备，额头上微微沁出了汗珠。
煎熬，接下来的十多分钟，对在场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场煎熬。
放映厅内气氛压抑，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即便李恒生是最看好路川的人，此时他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成了老人问号脸。
虽然他的审美已经跟不上时代了，但他最近可是看过《大圣归来》的。
幸运的是，他的眼睛还没瞎，脑子也没毛病。
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两部电影之间，那宛若鸿沟一般的巨大差距。
按照坐在喇董身边的饺子，总结的片段那就是：
【所谓的昆仑山雪崩片段，像极了PPT动画中的飞入效果，甚至还有雪球径直往天上飞的，也不知道这电影的物理引擎是不是从淘宝买回来的盗版软件做的。
火蝠群袭击的画面，像是打了鸡血的LED灯管，密密麻麻的红光特效，能把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的头皮发麻。
怪兽的打斗更是如同玩笑，打着不掉血就罢了，居然掉漆，露出黑乎乎的一片，不知情的还以为影厅的幕布坏了。
你看那只怪兽，尾巴居然捅进了同伴的鼻子里，哎，这水平连我底下的实习生都不如！
多个片段的画风更是和古华夏水墨画风格严重割裂，赛博朋克加西幻魔法，风格不伦不类。
一会儿看着像夺宝奇兵，一会儿看着像古墓丽影，放出来的片段宛若一个克苏鲁式的缝合怪，不可名状！】
喇培康这个老年人，自然不懂什么叫赛博朋克，什么叫克苏鲁缝合怪，什么叫不可名状。
可饺子话语中那毫不掩饰的鄙夷与犀利批判，他却听得明明白白。
不过，喇培康并不满足于仅仅几句评语，他需要一个更为直观、精准的评分。
于是，她目光转向饺子，神色认真地问道：“要是将这些特效与《大圣归来》相较，你觉得能打几分？”
饺子微微蹙起眉头，您可真是为难我。
他思索好一会儿，缓缓说道：“5分吧。”
喇培康听闻，脸色微沉，这和他想要的标准可不一样。
追问道：“这么说来，离及格就差一分了？”
“不不不。”
饺子连连摆手，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总分一百分，它只能得5分。”
喇培康：......你这个年轻人，一点都不稳重，拿我这个老人家开涮。
他沉默片刻，突然问道：“那要是和你们公司的电影相比呢？”
饺子陷入了长久的沉吟，随后神情肃穆开口，“见《大圣归来》如井中蛙观天上月，见《哪吒》如一粒蚍蜉见青天。赖董，我很尊敬您，但请不要侮辱我们！”
喇培康直接被他干沉默了，一旁的李恒生听到这句评价，差点被气出心脏病。
钟毅坐在一旁，见状忍不住轻轻拉了拉饺子的衣袖，你们灵犀公司的人都这么装逼的吗？
这可是我老板，你能不能委婉点！
饺子一脸委屈，眼神无辜地望向大屏幕，这可都是我的真心话，一点没吹牛逼。
昊总呐，您可赶紧回来吧，这些大老板我真是一点都伺候不了。
放映结束，影厅内的灯光骤然打开。
喇培康沉稳有力的声音悠悠响起：“各位董事，方才大家都目睹了效果。我提议重新派遣人员进驻《九层妖塔》剧组，彻查账目。”
他微微停顿，继续说道，“小杨刚才的言辞虽有些直白，但不可否认，实际差距极为显著。我们绝不能任由人民的财富白白流失，落入某些人的口袋。”
“同意。”
“我赞同……”
一时间，众董事纷纷表态，达成了一致意见。
面对众人如此统一的决议，即便李恒生这个最为坚定的反对者，不得不低下了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