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面目却狰狞如怒目金刚,双目金光迸射,张口便是一声暴喝:“退!”
声如雷震,无形音波横扫而出!
那道直逼墨文渊后心的寒光骤然凝滞,竟是一柄两寸短刃,悬在半空震颤不已。
右侧山顶传来一声厉喝:“来者何人?!元国首席护法张荣奉命诛杀叛逆,休要多管闲事!”
荆书桓闻言周遭竟刮起一道无形飓风,转眼看向声源,眼中金光越来越盛,冷声道:“张荣,寻的便是你。”
音未落,荆书桓已向前踏出两步——
一步踏出,威势骤起!
两步落地,法相凝形!
只见他身后金光暴涨,一尊金刚法相虚影自虚空中瞬间凝实,三头六臂,怒目圆睁,手持利剑、法轮、降魔索等诸般法器,威压如潮水般席卷四方。
山顶之上,玄袍猎猎的张荣瞳孔猛然收缩。这金刚法相,竟与南冥州屠宗之时,那尊镇守山门的护法金刚如出一辙。
“仇家上门?”他眼中寒光一闪,嘴角勾起狞笑道,“区区小辈,也敢在此撒野?找死!”
刹那间,墨文渊眼前只剩金白二色交织的光影。
两位大能交手的速度快得惊人,他的目力根本追不上那闪烁的残影,只能看见下方山巅不断被凌厉气劲削出深壑,碎石崩飞四散。
他咽了咽口水,心知这等层次的斗法,不是他能窥探的,若被其中一道法光击中也定然身陨。
眼下既然有高人出手相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心念电转间,他毫不犹豫地掐诀施法,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天际疾驰而去,转眼便消失在云霭之中。
半个时辰后,墨文渊置身于南宁城外那幽深的密林中。
他抬手一挥,两道传信黄符冲天而起,眨眼间便没入了城中。看着黄符消失的方向,他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回了原处。
这两道信符,一封是传给牛泰的,一封则是发给孔护法。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张荣为何会在半路上对他痛下杀手。
不过,幸好孔护法此刻就在城中。
即便先前与张荣交手的那位高人不敌败下阵来,有孔护法在,想必也能保他周全。
仅仅半盏茶的工夫,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然出现在他身侧。
“此番辛苦了,柳莺已经把调查的详情一五一十地跟我说了。你先随我进城,咱们再从长计议。你放心,要是那张荣还敢对你动手,我定要他有来无回。”
说到最后,孔瀚双眸之中寒光乍现,仿佛能将空气都冻结。
墨文渊抬手轻轻拭去额角的冷汗,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说道:“多谢孔护法,在下遵命。”
两人快步向城内走去,进了城,又顺着街道一路向南拐去,不多时,便在一座规模不大的宅邸前停住了脚步。
还未踏入宅邸大门,便已能听见其中的吵嚷声:
“呔!你这蠢牛,竟然和这妖女串通一气,妄图贪墨本仙的灵石。”
平日里,墨文渊对这红毛鸟聒噪的叫声向来是厌烦不已,可此刻,听在耳中却只觉安心。
一来是自己的安危已然有了保障,二来则是得知凤仙子、牛泰他们都安然无恙,一股喜悦之情在心底油然而生。
孔瀚面无表情的推开大门,里面的声音夏然而至。
牛泰一见是道长归来,连散乱的发丝都顾不上整理,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
“道长!您可算回来了!”他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凤仙子非说您折在那鬼山里,可俺老牛不信!您这样的人物,洪福齐天定然不会...”
话音未落,凤仙子便狠狠啄向他的脖颈,疼得他龇牙咧嘴。
墨文渊淡然一笑:“你们能平安脱身,我便放心了。路上虽有些波折,幸得高人相助。”
一旁的孔瀚始终沉默,此刻突然转身朝厅内疾步走去。
墨文渊见状心下了然,此番虽然已探明玄阴教的阴谋,但破阵之事仍非易事,只得快步跟上。
牛泰小跑着凑近,压低声音道:“柳道友也在里头候着呢,说是要等您共商破阵大计。俺这榆木脑袋就不进去添乱了。”
话未说完,又被凤仙子狠狠啄了一口。他捂着青紫的脖颈,连连朝凤仙子致歉。
厅堂内烛火摇曳,凝重的气氛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孔瀚端坐上首,面色如古井无波,唯有眼中不时闪动的精光,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柳莺静立一侧,见墨文渊进来,微微欠身,青丝垂落间露出一抹浅笑。
孔瀚打开话头:“二位虽已探明玄阴教阴谋,但破阵一事刻不容缓。”
他转头看向墨文渊,“听柳莺说你对阵法有些造诣?”
墨文渊闻言心头一跳。他不过是在访市中购得了本残破阵书,又侥幸修复过一个阵盘,哪敢当“造诣”二字?
“这倒是柳道友谬赞了。”他连忙拱手,额角沁出细汗,
“在下不过偶得阵盘,略通皮毛。这万灵噬魂阵乃离万咎结婴所用,岂是我等能轻易破解?还望护法另请高明。”
听闻此言,孔瀚的指节在桌案上敲出毫无规律的声响。
“此事关乎元国存亡,非一人之力可为。我已传讯教中调遣破阵高手,但远水难救近火。你若识得能人,尽可举荐。”
他缓缓起身,毋庸置疑的说道,“这离魔头竟如此丧心病狂,将万灵当做魂食,此乃元国一大劫,尔等当尽心尽力。暂且在城中等我调令。”
说罢,他已经闪身出了门外。
“破阵之人?”墨文渊低声自语,他揉了揉额角,忽想到了一人,齐家小姐齐悦欣。
此前她便说她娘亲精通阵法之道,想来对阵法颇有见解,若能将阵图给她一观,想来能提供关键见解。
想到此处,他又转身对柳莺问道:“你可知晓此阵布置在元国境内的具体方位?”
柳莺先是盈盈一礼,说道:“此番多亏墨道友相救。据孔护法所言,大阵设在元国西境鹿野州。”
说着,她面露愧色,“我修为浅薄,对阵道一窍不通,只能做些传信跑腿的琐事。”
“正好。”墨文渊眼中精光一闪,“你可识得齐家小姐齐悦欣?”
柳莺略作沉吟后说道:“识得,只是我明面上依旧是一散修,与之传信,恐不受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