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斜倚在躺椅上,望着校场中挥汗操练的将士们,嘴角噙着一抹欣慰的笑意。
“不过七日功夫,这些将士们竟像是脱胎换骨一般!景帅这套现代军事化管理,果然神效!”郭英站在一旁,目光扫过校场,赞叹不已。
“强将手下无弱兵,还是郭大统领带兵有方。”李景隆摇头轻笑,目光不经意间扫向观台远端,带着几分讥诮。
郭英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监军王忠正用手帕捂着口鼻,一副难以忍受的模样,不由得摇头失笑。
北境天寒,风沙扑面,这般养尊处优的人物,本就不该来这前线吃苦。
“说起来,这些人里还有不少是谢宇飞旧部。”郭英顿了顿,望着校场缓缓开口。
谢宇飞伏诛后,他麾下兵卒大多弃械投降,如今都编入了井陉关守军。
李景隆眸光微动,话锋一转:“倒是忘了问郭大统领,当初谢宇飞带兵至此,是如何入关的?”
郭英脸上掠过一丝无奈:“都怪末将一时糊涂,他赶来时声称燕军奇袭齐峰峡,他抵敌不住,一路遭追杀退至井陉关,求我收留,还说等援兵到了便一同杀回去。”
“谁知刚放他入关,他便露出了真面目!”
“末将实在没想到,他竟会背叛朝廷,投靠朱棣!要知道他的父亲,曾经可是中山王最信任的部将啊!”
李景隆眉峰微蹙,嗤笑一声:“朱棣还是陛下的皇叔呢,不照样起兵谋反?这世道,人心易变罢了。”
郭英闻言,也只能无奈摇头,望着校场中操练的僵尸门,渐渐陷入了沉思。
福生默默接过李景隆手中的茶杯,添满热水后小心递回。
那日送完消息,他便立刻折返——对他而言,什么平燕大业都无关紧要,唯有少主的安危才是头等大事。
“景帅!”
一声急唤打断了沉寂,李景隆转头望去,只见盛庸正与一名将领快步登上观台,那将领手中还捧着一卷明黄圣旨。
看那将领装束,应是耿炳文麾下爱将。
看到那卷圣旨,李景隆眉头微蹙,这才安稳几日,宫里的旨意便又到了,不知又是什么变故。
“景帅,您的伤好些了么?”盛庸快步上前,上下打量着他,脸上难掩欣喜,仿佛分别了不止七日。
“死不了。”李景隆笑着拍了拍肩膀,“若是燕军此刻来犯,我照样能与他们大战三百回合!”
盛庸闻言,眉头却倏地拧紧,偷瞄了一眼身旁的耿炳文爱将,神色凝重起来。
“出事了?”李景隆捕捉到他的异样,沉声问道。
“没...没有...”盛庸连忙摇头,敛了神色退到一旁。
李景隆心中了然,目光落在那卷明显已被拆阅的圣旨上,眸色深沉。
“景帅,昨日真定收到京都圣旨,因您在井陉关养伤,耿老便命末将今日专程送来。”那将领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李景隆未发一言,只是抬手示意,缓缓起身,摆出接旨的姿态,但却并未下跪,一如当初在死牢中初见朱允炆时那般。
郭英见状微怔,随即躬身跪地,恭敬候旨。
盛庸、福生也默默跪在了郭英身后。
远远望去,这一幕显得格外扎眼。
谁也没想到,李景隆接旨时,竟会是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