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久而久之,这成了朝中各方势力寻求依附,妄图成为京都门阀的手段。
当初徐家长女嫁入燕王府,也是太祖.希望利用这层关系巩固皇权的举措之一。
徐家从未想过成为门阀,胡惟庸、蓝玉、李善长等重臣的下场,更是时刻警示着他们。
可如今朱棣起兵,徐家无论是否清白,都早已被卷入漩涡。
加上徐增寿又出了这档子事,新帝根基未稳又轻信文官,太后还在背后干政,朝廷已是风雨飘摇。
或许,徐家也该做出应变了,而如今的李景隆,也许就是个完美的依附对象。
想到这里,徐辉祖深吸一口气,似已暗下决定。
...
次日天刚亮,李景隆正用着早膳。
平安恭敬地立在一旁,他已奉命连夜彻查真定城四门守军,揪出些形迹可疑之人,尽数调离原职,暗中监视了起来。
一夜折腾下来,军中那些不该有的流言蜚语终于渐渐平息。
李景隆赏罚分明的做派,早已让南军上下又惧又敬。
“坐吧。”李景隆抬眼瞥了平安一眼,笑着抬手示意。
平安却摇了摇头,神色凝重:“景帅,粮草的事,仍是军中将领心头的重石。虽说大家嘴上不说,底下将士们却已因此惶惶不安。现存的粮草,恐怕撑不了几日了。”
李景隆眉头微蹙,没再说话,依旧静静吃着饭。
其实这几日他也在苦思对策,却始终没有头绪。
正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耿炳文带着几名将领登门而来,其中还有徐辉祖、盛庸和铁铉。
“见过景帅。”众人进门后纷纷行礼,脸上勉强挤出笑意。
厅内气氛紧绷,让他们原本备好的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不知如何开口。
“你们也是为粮草之事来的吧?”过了好一会儿,李景隆抬眼看向站得局促不安的众人,撇了撇嘴,似笑非笑地问道。
“确是如此。”耿炳文看了看身旁众人,终究是自己先开了口,“老夫已盘点过,剩余的粮草,怕是撑不过三日了...这还是严加管控的结果,再想不出办法,怕是要出大乱子!”
三日?!
听闻这话,李景隆眉头猛地拧紧,手中的筷子不由得一顿,神情愈发凝重。
“景帅!京都八百里加急送来密函!”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通报,傅忠快步走入,手里捧着一封密函,神情恭敬。
见傅忠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在场众人全都露出疑惑,猜测着什么密函能让这个莽汉如此谨慎?
“是陛下亲自派人送来的!”傅忠压低声音,将密函呈到李景隆手中,明黄色的封皮上,赫然盖着玉玺印记。
李景隆挑了挑眉,心中一紧。没想到送来的不是圣旨,竟是朱允炆的亲笔信!
他稍一迟疑,缓缓展开信笺,朱允炆的字迹立刻跃入眼帘:“闻卿大破燕军,朕心甚慰。然都察院与六部官员弹劾不断,称你私造火器,意图不轨,朕虽信你,却无法不予过问。”
“为今之计,只能令卿速将新式火器明细与战报一并呈送,以堵悠悠众口。”
盯着这封简短的密函,李景隆久久沉默,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朱允炆字里行间中对他深深地忌惮。
想不到离京这么久,信里竟没有一句关切,唯有满篇的猜忌与试探,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粮草的事迫在眉睫,齐泰的门生在运往北境的粮草中动手脚,这么大的事,朱允炆居然没在信里提一句!
而且,他至今没收到朝廷处置董成安的消息!
难道北境数十万将士的性命,还抵不过一个齐泰门生的命么?!
李景隆只觉得满心失望,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随手将密函丢在了桌上。
众人看着他变幻的神色,一个个满头雾水,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