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式……重机枪……”
王保国嘴里念叨着，声音像是从梦里飘出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跳下卡车，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冰冷的枪身和厚重的三脚架。
周围的战士们也围了上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大气都不敢喘。
这玩意儿在独立团就是传说！是宝贝中的宝贝！一营那两挺，平时当祖宗一样供着，擦炮膛的布都得是新的。寻常士兵，连摸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一挺崭新的、还没启用的九二式重机枪，就这么活生生地摆在他们面前！
“营长……俺的娘欸……这玩意儿……咱们团里也就一营有两挺宝贝着！”一个老兵难以置信的狂喜。
有了这东西，什么他娘的机枪火力点，什么他娘的土木工事，在这“哒哒哒”的怒吼声中，都得被打成筛子！
林毅的心跳也漏了一拍，但他很快就压下了心头的激动。他扫视了一圈周围，战士们都沉浸在巨大的惊喜里，甚至忘了自己还身处险地。
“都他娘的别傻站着！”
“高兴个屁！打扫战场！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给老子搬走！一根毛都不能给鬼子留下！快！”
战士们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
“快快快！动起来！”王保国也反应过来，一脚踹在旁边一个还愣着的战士屁股上，“没听见营长说话吗？想把命撂这儿啊！”
整个山谷立刻又变得忙碌起来。
战士们用最快的速度收缴着鬼子和伪军的武器弹药，扒下鬼子尸体身上还能穿的军装和皮靴，甚至连水壶、饭盒都不放过。
林毅则径直走向那几辆卡车。
第一辆物资车上，都是战士们熟悉的物资，成箱的子弹，一袋袋的白面，还有罐头和药品。可当战士们掀开第二辆物资车的帆布时，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车厢里没有散装的物资，而是一排排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长条形的木箱，用铁皮条封得严严实实。
“营长，这……这箱子里是啥？”一个战士好奇地问。
林毅没说话，他跳上卡车，从腰间抽出工兵撬，对准一个木箱的边缘，用力一撬！
“嘎吱——”
铁皮条应声而断，木板被掀开。
一股浓郁的枪油味混杂着木头的清香，扑面而来。
箱子里，一层油纸泛着幽幽的冷光，枪托上的木纹清晰可见，每一支都像是完美的艺术品。
“我的个娘啊！”王保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新的！都是新的！还带着油呢！”一个战士伸手摸了一下，满脸的陶醉。
他们手里的枪，要么是战场上缴获的，要么是上级发下来的“老掉牙”，枪管都快磨平了，膛线模糊不清。这样崭新的步枪，他们做梦都没见过！
林毅他跳下车，走到车尾，粗略地数了一下。
一箱五支，一层八箱，码了五层高。
八乘以五，再乘以五……
二百支！整整二百支全新的三八大盖！
这哪里是给据点送补给？
这他娘的是在武装一个步兵中队！
巨大的惊喜砸得林毅都有点晕。
一个二营，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四百多号人，这一车，就够给一半的战士换装了！
“搬！小心点搬！”林毅的声音都有些变调，“把这些箱子，都给老子搬下来！码好了！”
战士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干劲十足地开始往下搬运木箱，那动作，比抱自己“媳妇”还小心。
可惊喜，还远远没有结束。
当步枪箱子被搬开后，车厢最深处的东西露了出来。
是两个更大的木箱，方方正正。
陈大年正指挥着机炮排的战士清点缴获的掷弹筒和歪把子，看到那两个箱子，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不由自主地走了过来。
林毅亲自上去，和王保国合力，撬开了其中一个箱子。
箱盖打开，里面是用厚油布包裹的钢铁零件。一个圆形的底座，一根炮管，还有一个两脚架。
陈大年死死地盯着炮管，他的嘴唇哆嗦着，伸出手，却又不敢去碰，只是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在离炮管一寸远的地方来回虚晃。
“小……小钢炮……”
独立团的宝贝疙瘩，六零迫击炮！全团上下，也就团部直属的炮连有那么几门！
林毅的心脏砰砰狂跳，他立刻撬开另一个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