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孔明亦是好意,他不好偏袒,索性亦举起三指,朗声应和魏延之誓:
“将军若不负备,备此生必不相负!此誓山河为证,日月同鉴!”
魏延本来只是激愤立誓,万没料到身为主公的刘备竟也当众盟誓!
此等推心置腹、肝胆相照之举,如惊雷般震得他心神激荡,手足无措!
他何时曾见过如此主君?
刹那间,虎目含泪,喉头哽咽,竟说不出话来。
刘备见状,连忙温言安抚。
却不知,他这番诚挚,更令魏延感佩涕零,忠诚值瞬间飙升,直达【99】!
距离关、张那等死忠,也仅一线之隔!
安顿好魏延,刘备的目光终于落回黄忠身上。
“老将军!”刘备语气更为敬重,“久闻老将军神射无双,有廉颇之勇!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翼德勇冠三军,能与其酣战三百合不分胜负者,天下罕有!”
黄忠冷哼一声,倔强地扭过头去:“败军之将,何足言勇!要杀便杀,何必多言!若念旧情,放某卸甲归田,了此残生便是!”
语气虽硬,却难掩英雄末路的悲凉。
刘备丝毫不以为忤,反而更加诚恳:
刘备正色道,“老将军此言差矣!各为其主,沙场争锋,何怨之有?韩玄刻薄寡恩,岂是明主?”
也不等黄忠答话,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黄忠,
“备非敬将军之勇,实敬将军之德!将军年逾花甲,犹能开三石强弓,驰骋疆场,此等武德,冠绝古今!此等精神,令备钦佩不已!”
黄忠年过六旬,见惯风雨,自不会被几句赞誉打动,依旧梗着脖子,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样子。
刘备见老将军心如铁石,不得已祭出最后一策,沉声问道:
“敢问老将军,今日是汉将耶?抑或曹将耶?”
黄忠听闻此话不乐意了,他乃朝廷亲封中郎将!
他能怕你问这个?
昂首答到:“初平三年,先主刘表上表朝廷,因剿贼有功,朝廷敕封为平虏中郎将!”
刘备要的便是此答!
他朗声道:
“既是大汉朝廷亲封的中郎将!
值此天下板荡、社稷危难之际,正是将军奋武报国之时!
岂能埋没于田园草莽,与草木同朽?”
他顿了顿,胸中似有激流涌动,话语如金石掷地,愈发慷慨激昂:
“如今天倾地覆,汉祚蒙尘,黎民倒悬!此正英雄豪杰,挺身而出力挽狂澜之秋!
备虽德薄才鲜,亦愿尽股肱之力,扶危厦于将倾,救生民于水火!
留取丹心,当耀汗青!
老将军!宝刀未老,壮志岂甘沉埋?
何不与备携手,再创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
让这寰宇四海,皆见我大汉老将之雄风,不减当年分毫!”
刘备这番话,句句戳中黄忠心坎。
黄忠猛地转过头,虎目含泪,看着眼前这位言辞恳切、气度恢弘的刘皇叔,心中坚冰瞬间融化。
挣开身边亲卫,轰然拜倒,声如洪钟:“黄忠之前老迈昏聩,不识真主!
今得遇皇叔,如盲者见日!
皇叔不以忠老迈,折节下交,恩义相待,
吾虽肝脑涂地,无以为报!
愿以此残躯,誓死追随皇叔,鞍前马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