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芳捧着那罐白糖,本还在震惊之中。
但随着听到刘禅口中“卖一万钱!”的盘算后,他脸上的震惊瞬间被一种近乎滑稽的、混合着痛心和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所取代。
“噗……咳咳!”糜芳像是被自己的口水所呛到了,剧烈的咳嗽起来,胖脸涨的通红,使劲的拍打着自己的胸膛。
好容易顺过气之后,看向刘禅的眼神中充满了对他“暴殄天物”的控诉。
“我的亲侄儿呦!”涉及到商业买卖,糜芳的声音都比之前高了八个分贝:“你……你这卖法,简直是明珠暗投!是焚琴煮鹤啊!”
他激动地指着罐子里那纯净如雪、在灯光下折射着细碎光芒的颗粒,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您看看!您好好看看!此乃何物?
此乃琼浆玉露凝结之精华!此乃九天玄女撒落人间的霜雪!
色如寒玉,质比冰晶,甜胜甘露,纯乎无暇!
世间凡俗饴糖、西域浑浊石蜜,焉能与此仙品相提并论?!”
他捧着罐子,如同捧着稀世奇珍,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眼神炽热得吓人:“一斤一万钱?少主,您这是拿和氏璧当铺路石啊!您这是小看了天下豪富,更小看了此物本身的价值!”
糜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荡的心绪,但眼中精光四射,属于巨商大贾的精明算计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此等神物,岂能按斤论价?更岂能随意抛售?”他伸出胖胖的手指,语气斩钉截铁,“卖,就要卖得奇货可居!卖得世人仰望!卖得它本身,就成为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
“一两!”糜芳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狂热,“就这小小的一两雪糖,非金丝楠木盒、青玉小罐盛装不可!定价,起步一万钱!而且,还不是有钱就能买!”
他脸上浮现出老狐狸般的笑容:“需得是我糜氏商会最顶级的贵客!需得在过去一年中,在我商会采买珍宝、丝绸、香料等物,累计花费足……十万钱以上者,方有资格获得求购此物的资格!且每人每季,限购一两!”
糜芳越说越兴奋,仿佛看到了金山银海滚滚而来:“这叫资格!这叫门槛!那些顶级世家、豪商巨贾,为了彰显身份,为了能在宴客时拿出这一两万金的白糖待客,为了那独一份的尊荣,他们会打破头来挤进我糜氏的门槛!争相在我商会消费,只为拿到那购买白糖的资格!”
他唾沫横飞,挥舞着手臂:“如此一来,白糖本身获利何止十倍!更带动我糜氏商会所有顶级货品的销售!此乃一箭双雕,不,一箭三雕!四雕!”
糜芳激动得脸放红光,拍着胸脯,语气带着无比的自信和狂热:
“少主!将此物交予芳运作,芳敢立军令状!不需一年,仅凭此‘白糖’一项,所得之利,足以支撑少英营乃至主公麾下数万大军一年之饷!更能将糜氏商会之名,推至天下商贾之巅!”
刘禅坐在椅子上,小嘴微张,看着眼前如同打了鸡血般滔滔不绝的舅父,听着那“一两一万钱”、“消费十万得资格”的疯狂计划,一时间竟有些……懵。
他前世虽然当过皇帝,但深居宫中,对于这种顶级的奢侈品营销手段,还真是……闻所未闻。
成本两千钱的东西,被舅父这么一操作,一两就能卖一万钱?
还要先消费十万才有资格买?这……这已经不是暴利了,这是点石成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