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款自然没有问题,刘禅哪怕身上毛病众多,但愿赌服输还是做得到的。
所以交出去的税款自然不会再要回来,只不过——
“税款没有疑问!”刘禅把“税款”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小脸努力做出严肃又委屈的表情,“舅父为国操劳,按律‘征税’,阿斗岂敢有疑?只是……”
“只是什么?”糜竺端起茶盏,慢悠悠地问。
“只是阿斗想到,少英营数百少年,皆是为复兴汉室储备之才俊。然营中粮秣消耗甚巨,仅靠军饷与些许余财,恐难以为继,长久下去,将士们怕是要饿肚子了!”
刘禅说得情真意切,仿佛下一秒少英营就要断炊了。
糜竺眼皮都没抬:“哦?少主有何良策?”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外甥了,知道这小子肯定憋着主意。
“良策不敢当!”刘禅挺直腰板:
“阿斗思来想去,唯有自力更生一途!恳请舅父看在少英营将士皆是大汉未来栋梁的份上,批一块荒地给我营!
我营将士愿效仿先贤,躬耕陇亩,自种自食!如此,既可减轻府库负担,亦可磨砺将士吃苦耐劳之志,岂不两全其美?”
糜芳在一旁拼命点头附和:“对对对,兄长,少主所言甚是!自己种粮,省心省钱!”
“自种自食?”糜竺放下茶盏,目光如电,第一次认真地看向刘禅。
这小子……有点意思。
被自己狠狠“宰”了一刀,居然没哭闹,反而想出了这么个迂回的法子来开源?
虽然这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甚至有点“忧国忧军”的意思,但糜竺是什么人?
他立刻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这小子绝不是单纯为了省点粮食钱。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少主心系麾下,愿亲率部曲躬耕,此志可嘉。不知少主……想要哪块地?”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刘禅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小手指向地图上长江与汉水交汇处:
“夏口港!舅父,阿斗就要夏口港旁边那块江滩荒地!”
“噗——”
糜竺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全喷出来。
夏口港?!
亏你说的出口!
那是哪里?
那是扼守长江与汉水咽喉的战略要冲!
是荆州水军的重要基地,是连接江东与荆襄的命脉所在!
是商船云集、关税丰厚的黄金水道!
江滩荒地?
夏口港旁边确实有江滩,但那是荒地吗?
那简直是镶着金边的宝地!
自他成为郡中从事之后,拜访他的荆州世家大族络绎不绝,哪个不想从他手中要来一块夏口港附近的地?
你见他糜子仲给谁批过半亩?
“你确定要夏口港旁边的地?”
糜竺不确定这个要求到底是少主自己想的还是自己那愚蠢的弟弟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