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主公便是为此事所烦忧?”庞统一手接过刘禅递给他的鱼脍,一边有些怀疑自己刚刚做的决定是不是草率了。
这少年主君方才在门外静候一个时辰的沉稳气度,难道只是假象?
怎么一提到具体方略,竟显得如此瞻前顾后?
刘禅感受到庞统语气中那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心头一紧。
可他又不能直言系统之事,只能借着交州攻略来类比。
“学生所虑,非畏难也。
实是两难:若此时倾力南下交州,或可抢得先机,拓土开疆,得喘息发展之机。
然则武汉根基初立,少英营羽翼未丰,贸然远征,恐力有不逮,根基动摇。
若待根基稳固,兵精粮足,再图交州,则稳妥许多,或可获更大利益。
然则,孙刘会盟在即,若待那时,孙权岂会坐视交州这块肥肉落入我手?
机会稍纵即逝!
眼前之机,与长远之利,如同鱼与熊掌,难以兼得。学生……实难决断。”
庞统听着,眼中的疑虑渐渐散去,既然主公并非畏缩,而是试图两全,那便还有得救。
“主公此虑,乃明主之思也!”庞统的声音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肯定,“然则,主公所虑之‘两难’,在统看来,并非非此即彼。
刘禅精神一振,身体微微前倾:“请先生明示!”
“主公欲‘静待以后,获取更大利益’,其前提是何?”
庞统目光如炬,直视刘禅,“是武汉安稳发展,少英营日益壮大,外部无强敌环伺,无他人觊觎交州!
然则,此等‘静待’之良机,主公以为,存在否?”
刘禅一怔,陷入沉思。
庞统不待他回答,继续剖析,语速不快,却字字如重锤:
“其一,时局如火,岂容静待?曹操雄踞北方,虎视眈眈;孙权坐拥江东,野心勃勃。荆州四战之地,武汉虽新,焉能独善其身?
孙刘会盟,名为结好,实为各怀心思,瓜分利益之机。
待彼时,孙权必以荆州安危为名,阻挠甚至抢先染指交州!主公欲‘静待’之长远利益,不过是镜花水月,拱手让人罢了!”
“其二,发展之机,在于开拓!
主公担忧根基不稳,远征恐动摇根本。此言有理,然则只知其一。
困守武汉一隅,看似安稳,实则坐困愁城!资源有限,流民终有安置尽头,少英营练得再好,若无实战磨砺,终是花拳绣腿。
唯有开拓,方能获取更广袤的土地、更多的人口、更丰富的资源,反哺武汉根基!
交州虽远,若得之,便是武汉最大的后方与支撑!此乃以战养战,以开拓固根基之道!”
“其三,眼前之机,即是最大之利!
主公已知交州虚实,此天赐良机!
此刻孙权目光尚在荆州北线,曹操无暇南顾,正是千载难逢之窗口!
若待其内耗稍定,或孙权腾出手来,彼时再取,所需代价何止十倍?
今日看似冒险,实则是代价最小、收益最大之时机!错失此机,非但无长远大利,恐连现有根基亦难保全!”
庞统一口气说完,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继续说道:
“主公,守成者,静待时机;开创者,创造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