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两日后,一队风尘仆仆的人马抵达日照盐场。
为首者,正是接到急报便星夜兼程赶来的于谦!
他没有多余的寒暄,径直进入盐场核心区域,在听取了糜芳和秦良玉的详细汇报后,面色冷峻如铁。
“占族生蛮,跨境屠戮,视我大汉如无物!此风断不可长!”
于谦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
对于于谦、糜芳这等汉官来说,大汉的强大毋庸置疑,即便此刻中原大地烽火四起,汉室微弱,权臣当道,但依然可以碾碎周边小国。
本来对于刘禅送来的“外劳内用”的计策,他还秉持着天朝上国的矜持,准备以利诱之,从未想过擅动刀兵。
可谁曾想到,这些占婆蛮子,大汉给你们体面,你们不要呢?
既然占国率先侵入日照,那便等于向大汉宣战了。
那么大汉灭你苗裔,屠你王室。
也就理所当然。
只不过此时交州兵少,又需要兼顾七郡治安,陈到、霍峻也需要紧盯东吴动向。
所以能让于谦使用的兵力只有秦良玉与沙摩柯带来日南的这些归化蛮兵。
而根据少主给与的地图来看,整个占族或者说整个占婆,地域亦有三郡之地。
所以不能小觑。
虽然兵力不足,但于谦早有定计。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糜芳,“子方,即刻派人,将之前所有与我们有过交易、关系尚可的部落酋长,全部‘请’来盐场!
要快!告诉他们,不来者,视同与占族勾结!”
糜芳心领神会,立刻派出通译和由白杆兵、无当飞军组成的邀请队伍,分头奔向丛林深处。
多亏了多次交易,双方有了一定的信任基础,而且此次占婆入侵,也让林中大小部族酋长都想着找个靠山。
所以这些邀请的队伍,并没有遇到什么抗拒。
数日后,盐场临时搭建的巨大木棚下,气氛凝重。
十几个大小部落的酋长被“请”到了这里。
他们看着周围甲胄鲜明、杀气腾腾的汉军,以及面无表情的于谦和糜芳,心中惴惴不安,不知这位比糜先生官更大的汉官要做什么。
于谦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
他让那个被秦良玉救下的部落酋长站出来,亲自讲述占族是如何残暴地屠杀他的族人,焚毁他的家园。
那酋长声泪俱下的控诉,配上身上未愈的伤口,可信度极高。
“占族所屠者,非止此一部!”于谦的声音如同洪钟,在木棚内回荡,通译们紧张地同步翻译着,
“前番被灭族之寨,亦是他们所为!凶残暴虐,灭绝人性!其目的,便是要杀绝尔等,夺尔等土地,断尔等生路!今日是他,明日,便是你们!”
于谦并非拿大话吓唬他们,占族乃是更南边占婆国的支脉,这群蛮人虽然有简单的文明,但其深受身毒教的影响,
其人多信云摩伽佗,喜用人血祭祀。
酋长们骚动起来,脸上露出恐惧和愤怒。占族与他们仅仅一山之隔,这些生番的凶名他们早有耳闻,
如今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更是由不得他们不信!
“汉官大人!我们…怎么办?”一个与糜芳交易颇多的大部落酋长,用生硬的汉话问道,声音带着颤抖。
于谦目光如电,扫视全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坐以待毙?非我汉家男儿所为!更非智者之道!占族视尔等为羔羊,视我大汉如无物!
唯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将其彻底打痛、打怕、打服!方有一线生机!”
他猛地站起身,气势勃发:
“本官之意,大汉天兵为锋矢,尔等诸部勇士为两翼,组成联军,深入占族巢穴!
犁庭扫穴,以绝后患!
此战,不为大汉开疆,只为尔等求存!为死难者复仇!”
“联军?”酋长们面面相觑,他们之间尚有仇怨,联合对敌谈何容易?
一直沉默的糜芳此时适时开口,声音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和不容置疑的诱惑:
“诸位头人!此乃生死存亡之际,还计较什么往日恩怨?
合力御外敌,方是正理!
我糜芳在此也撂句话:联军出征,所获占族俘虏,无论男女老幼,我盐场照单全收!价格嘛……”
他故意顿了顿,看到酋长们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虽比不得尔等日南精壮值钱,但也绝不会让诸位空手而归!铁器、盐巴、布帛,一样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