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附之土,民心向背,关乎百年根基,一味杀戮镇压,终非上策。”
接着,他转向一脸“早该如此”神情的糜芳:
“糜将军所言,亦非无的放矢。占婆蛮夷,侵我疆土,罪在不赦。
若不加惩戒,何以彰显天威?
何以震慑四方宵小?
更无以告慰我阵亡将士在天之灵!其土地、丁口,皆为战获,自当为我所用!”
于谦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下达了最终的裁决:
“故,本帅裁定如下:
罪分三等,明正典刑:
凡曾参与血祭汉民、虐杀战俘、率众顽抗之酋长、巫师、悍卒,一经查实,立斩无赦,枭首传示各郡县!
此乃惩恶,亦安民心!
余下占婆降卒及部分青壮男丁,连同其家眷,尽数贬为官奴!
发往沿海,开凿港口,修筑直通镇南城之驰道;
发往内陆,劈山开路,贯通象林、日南、五溪三地之栈道;
发往矿场,开采铜铁,以充军资国用!
以役代刑,以力赎罪!
非立大功或三代之后,不得脱籍!此乃罚罪,亦实边陲!
占婆王室、大贵族之田产庄园,及无主膏腴之地,悉数收归官有!
按此战军功簿,分等论赏,赐予我汉军有功将士,
尤以秦、糜二部主力及死伤者家属优先及助战得力的归化蛮部头人!
许其世代耕种,永为业产!此乃酬功,固我根基!
如糜将军所议,择此次随征有功、表现恭顺日南等部头人、洞主,
赐汉姓,授汉名,充任新设郡县之下层胥吏、里正,专司管理占婆官奴、维持地方秩序、催收赋税等务。
使其为我鹰犬,弹压同族。此乃制衡,暂安地方!”
于谦最后看向秦良玉,语气缓和但坚定:
“秦将军,‘蛮汉一体’自当推行。
推行之基,在于我先握有生杀予夺之权柄,在于彼辈已无力反抗,深知王化乃其唯一生路!
待此辈罪奴筋疲力尽,其子孙生于汉土、习汉俗、言汉语,三代之后,再谈‘一体’归化,方为水到渠成!
此所谓先立威,而后施恩;先破其胆,再收其心!糜将军——”
糜芳立刻挺直腰板:“末将在!”
“清查田亩、甄别罪囚、编管官奴之事,由你全权督办!务求详尽、迅捷、严苛!尽快统计出人数!”
糜芳精神大振,抱拳朗声道:“末将领命!
“秦将军!”于谦随即又看向秦良玉:“统计新编入白杆兵、日照蛮军各部酋长,若有愿意于占婆繁衍生息的,则按照军功分与田地!”
于谦顿了顿,又补充道:“但切记将各部田地分开,拆散原先部族血脉,让其与占婆部众混杂居住。”
秦良玉嘴唇微动,最终化为一声轻叹,抱拳道:“末将……遵命。
终于,于谦的意志,伴随着一道道盖着帅印的冰冷命令,迅速传遍新土。
大量的占婆原住民,被绑上绳索,由白杆兵或者是日南蛮兵拖拽着,迁到日南或者交趾,
或是进入盐场,做一些毫无技术可言的苦力,或是充入驰道修筑部队,去干最危险、最困难的活计。幸运一些的,则被赶入庞统命人新修建的船坞,去抬木头。
占婆,这个曾经盘踞南疆的国度,其残存的子民,在汉军的刀锋与皮鞭下,迎来了作为“罪奴”的、漫长而黑暗的命运开端,成为了帝国南拓基石下最沉重的铺路石。
而广袤肥沃的土地,则开始等待新的汉家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