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柴桑城
这座江东新筑的治所,此刻城墙上焦痕未消,汉军旗帜猎猎作响,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与血腥余味。
太守府临时充作行辕,气氛凝重。
刘备端坐上首,面容沉静;关羽端坐于左手第一位。
庞统、徐庶、赵云、秦良玉、魏延、郑成功、戚继光、薛仁贵、高长恭、王景、林凤翔、李愬、丁奉等文武重臣肃立两侧。
刘禅立于刘备身侧稍后,目光沉静。洗去血污的脸上,那份超越年龄的沉凝愈发明显。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羽扇纶巾,风尘仆仆的诸葛亮快步走入厅堂,向刘备深深一揖:
“主公!亮来迟,累主公及诸君受险,亮之过也!”
“孔明何出此言!”
刘备急忙起身扶住,
“若非孔明坐镇襄阳,识破东吴毒计,布下疑兵,我等岂能轻易脱险?”
他扬了扬手中战报,欣然道,
“更何况,一举拿下新野、樊城两地,不也全赖军师统军调度么?”
诸葛亮闻言,不再多言谦辞,直起身,从宽大的袖袍中郑重取出一个尺余长的紫檀木盒。
盒身古朴,正是刘备于彭泽危急之际托付给他的那件密匣。
“主公所托之物,亮幸不辱命,原物奉还。”诸葛亮双手将木盒呈上,羽扇轻搁一旁,神色肃然。
刘备眼中掠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光芒,连忙上前一步接过盒子。
他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盒盖——那封存着秘密的火漆印鉴完好无损,封条亦无丝毫开启的痕迹。
他这才真正松了口气,毫不犹豫地将木盒收入怀中。
“孔明辛苦了!”刘备的声音带着深沉的感激。
这动作并非源于对诸葛亮的不信任——恰恰相反,正是出于绝对的信任才在绝境时托付。
只是此刻危机暂解,父子皆安,这蕴藏着他最大秘密的“神石”,便无需再假手他人。
此物太过非凡,也太过危险,关乎他心底最深处的隐秘,必须亲自掌握。
他拍了拍怀中坚硬的木盒轮廓,那份熟悉的、沉甸甸的安心感终于回归。
立于一旁的刘禅,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父亲接过木盒时那异常重视的神态。
瞬间,他便明白了盒中之物——除了父亲当年从他这里“借”走的那块神石,还能有什么?
虽有时不能随时查看麾下属性确有不便,但时日一长,也渐渐习惯。
何况,看着父亲珍而重之的模样……
他也就未曾开口讨要。
反正,迟早会是他的。
方才分明瞥见了宝匣上那明晃晃的“吾儿亲启”四个大字。
父亲既将其托付相父,而非想着带入地下,便已说明一切。
刘备将密匣妥善收好,脸上的神情重新变得锐利而沉毅。
他目光扫过堂下济济一堂的文武重臣,声音沉稳地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今虽脱险,更破柴桑,斩吴贼爪牙,然东吴背信弃义,设此毒计欲害吾等,此仇不可不报!
曹贼虽赤壁新败,然根基深厚,凉州烽烟将起,亦不可不防。
诸君,当议我军下一步攻略大计。”
话音一落,堂内气氛顿时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议论声起。
很快,三种不同的主张清晰地浮现出来。
分别是以关羽为首,徐庶、魏延、丁奉、郑成功、戚继光、林凤翔等为代表的讨孙派,
以庞统为首,赵云、薛仁贵、高长恭、李愬等为代表的讨曹派,
以及以诸葛亮为首,以王景、秦良玉为代表的固本派。
而刘禅虽然也支持固本派,但他此时坐在刘备身边,实在没有发言权。
只能看着堂下辩论。
只见魏延昂首出列,语气铿锵:“主公!东吴背盟,设此绝户毒计,几害主公与三将军!
今周瑜呕血,孙权鼠窜,大将陈武、潘璋、马忠授首,周泰、徐盛半废,凌统遁逃,江东精锐尽丧于柴桑!
此乃天赐良机!
当乘胜追击,水陆并进,顺流直下,一举荡平江东,擒杀碧眼儿,永绝后患!”
说着,还一指新加入的郑成功、戚继光二将:
“正好有郑、戚二位水战大家在此,破吴水军易如反掌!若待其喘息,必复为肘腋之患!”
刘禅坐在台上,一边听一边思索。
他对于此话并不太认同。
一举荡平?谈何容易!
前世孙吴立国数十年,纵使蜀灭,亦苟延残喘许久。
江东人心、水道地利、世家盘根错节,岂是一战可定?
此时汉军水军几乎残废,要想灭吴,只怕是难!
魏延将军勇则勇矣,怕是低估了彻底征服江东的代价..……
正想着,他就看到庞统站起身,从容接话:
“文长将军,报仇雪恨,人之常情。
然统以为,目光当放长远!
东吴遭此重创,确已伤筋动骨,然其据有长江天堑,水道纵横,若其收拢残兵,凭险死守,我军急切难下,必成旷日持久之消耗!
反观北面,曹操赤壁新败,元气未复,其心腹大患凉州马超、韩遂叛乱在即!
此乃千载难逢之北伐良机!
我军新得樊城、新野,荆州北线豁然开朗,正可兵出宛洛,或西进汉中,趁曹操分身乏术,直捣其腹心!
兴复汉室,此其时也!岂能因小忿而忘大义?”
听闻此言,刘禅转念一想,确实有理!
若没记错,前世此刻正是凉州马超、韩遂叛乱之时,
而此刻曹操大军又在北方四处平乱,还要应对乌丸南下,此时确实是北伐良机。
而且曹操势大,若能削弱曹贼……
不过前世汉中鏖兵、荆州之失,教训太深了。
根基不稳,便是拿下南阳也并无大用!
刘禅看了一眼相父,他觉得以相父之能,应该有不同意见。
不过,出声反驳的,并不是刘禅以为的诸葛亮或者徐庶,而是敬陪末席的将军王景!
只见他踏步而出,先礼貌向众人行李,然后目视刘备、刘禅二人,躬身说到:
“魏将军欲复仇,庞军师欲北伐,皆有其理。
然景斗胆直言,二位皆过于急切了!
主公,我军自赤壁以来,连番血战:
先下荆州四郡、又取襄阳、南郡!即便是白杆新军也接连征战交州、占婆两地。
此时彭泽遇险,将士折损;强攻柴桑,甲胄尽赤!
士卒疲惫已极,战马军舰损耗过半,箭矢粮秣消耗巨大,此乃强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