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裂口猛然合拢。
那冰冷的声音还在溶洞里回荡，震得莫凡耳膜嗡嗡作响。
他死死抱着林玄的身体，指节捏得发白。
悬在空中的巨蛇，还有趴在地上的古龟，都一动不动，那股威压半点没减。
“喂！”莫凡忍不住朝天大吼，“那家伙跑了！你们俩就这么看着？”
他指着裂口消失的地方。
“一个超阶的红衣主教！就让他这么跑了？”
图腾玄蛇那对金色的眼珠转动，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莫凡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情绪，看山是这样，看蚂蚁也是这样。
莫凡的喉咙一下子干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冲两条巨龙叫嚣的老鼠。
玄蛇没理会他的喊叫，那条还泛着月光的蛇尾，轻轻碰了碰林玄。
一股精纯、清凉的能量顺着蛇尾流进林玄体内。
莫凡感觉到怀里身体的温度在回升，林玄浅得快要消失的呼吸加深了一些，手腕上也有了微弱的脉搏。
“还……还有救？”莫凡声音都结巴了，带着一股子死里求生的期盼。
玄蛇没有回答。
地上那头巨大的霸下终于动了，它沉重地迈了两步，整个溶洞都晃了晃。
它那苍老的头颅转动，视线扫过整个洞穴的地面。
最后，它的目光停在了萨迦之前被砸飞的废墟里，一个半埋在碎石下的小东西上。
霸下发出了一声低沉的轰鸣。
莫凡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
那是一枚戒指，通体漆黑，没有任何光泽。
“储物魔具？”莫凡眼睛一下子亮了。
那是红衣主教的东西！人跑了，钱包留下了！
他刚想扑过去，可看了看怀里的林玄，又硬生生停住了脚。
救人要紧。
图腾玄蛇还在持续不断地往林玄身体里灌输能量，胸口那个血洞已经愈合，皮肤光洁如新，身上那些金色的裂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看上去，就像只是睡着了。
可莫凡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他能感觉到，林玄的灵魂，他的精神，就像风里的蜡烛，一闪一闪的，虚弱得随时都会灭掉。
肉身修好了，可根基快塌了。
“喂！大长虫！他……他的精神快没了！你这治标不治本啊！”莫凡急得大喊。
玄蛇的治疗突然停了。
它那巨大的头颅垂得更低，两只太阳般的金色眼眸，死死盯住了林玄。
莫凡感觉一股压力差点把他的魂都压出来。
“我操……说错话了？”他嘟囔着，下意识地把林玄的身体护得更紧。
玄蛇没有生气。
那眼神里带着一种复杂，像是在思考，在权衡。
然后，它做出了决定。
在它右边那只金色巨眼的中心，一个更亮、更纯粹的金色光点，分离了出来。
光点飘出巨大的眼球，像一粒蒲公英的种子，悠悠地往下落。
它很小，却带着一股让空气都扭曲的力量。
地上的霸下又发出了一声低沉的轰鸣，那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警告。
玄蛇没有理会。
那金色的光点，不快不慢，精准地朝着林玄的眉心飘去。
“喂！你要干嘛！”莫凡大叫，想把林玄拉开。
可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死死锁在原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点金光，触碰到了林玄的皮肤。
金光没有没入。它一分为二，化作两道细流，涌向林玄紧闭的双眼。
光芒触碰到眼皮的瞬间，林玄的身体猛地绷直了。
一声短促而痛苦的抽气声，从他嘴里逸出。
他的后背剧烈地向上弓起，脱离了莫凡的大腿，双手在空中乱抓，指节发出脆响。
脖子上、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不是冷，是像有电流在身体里反复穿梭。
“林玄！”莫凡嘶吼着，想按住他，可那股力气大得吓人，他感觉自己像在跟一头暴走的妖魔角力。
“你他妈对他做了什么！”他冲着天上的玄蛇狂吼。
林玄的双眼，虽然还闭着，却渗出了血。两道细细的血线，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这个过程，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莫凡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真怕林玄会这么炸开。
然后，那剧烈的颤抖，戛然而止。
林玄的身体一软，重重地倒回莫凡怀里。
他浑身都被汗水湿透，脸色苍白。
莫凡的手哆哆嗦嗦地伸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有气。
慢慢地，林玄的眼皮颤动了一下。
他睁开了眼睛。
莫凡看着那双眼睛，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不再是纯粹的黑色。瞳孔依旧是黑的，但在瞳孔外围，却多了一圈极淡的、复杂的金色光环。而在瞳孔深处，像是藏着一片星空，幽深，古老。
林玄眨了眨眼，那圈金环就消失了，又变回了平时的样子。
可莫凡知道，自己没看错。
“你……你醒了？”莫凡声音沙哑地问。
林玄没说话，只是又眨了眨眼，看着溶洞的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