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城外,官道之上。
岳灵珊频频回头,小嘴不由自主地嘟了起来。
“娘,你说哥到底去见谁了?神神秘秘的。”
她心里满是别扭,长这么大,哥哥去哪儿都带着她。
今天竟为了一个秘而不宣的约会,撇下了自己。
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事,比她这个妹妹还重要?
宁中则牵着马,走在女儿身边。
闻言只是温和一笑,伸手理了理岳灵珊被风吹乱的鬓发。
“你哥做事,有他的分寸。”
“可是……”
“走吧。”
岳不群策马走在最前,声音平淡地传来,“你哥的实力,你还不放心?”
一句话,让岳灵珊把后面的抱怨全都咽了回去。
是啊,老哥那么厉害。
连嵩山派那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太保都被他一个人打得稀烂。
这世上还有谁能伤得了他?
她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只是心里那份好奇,却如猫爪般挠个不停。
到底是谁呢?
众人重新上路,马蹄声在寂静的官道上敲出单调的节拍。
一个时辰过去,可叶昀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岳灵珊心里那点小别扭,开始掺杂进了一丝担忧。
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忽然捂着肚子,小脸一垮。
“爹,娘,我……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去方便一下。”
宁中则看了她一眼,哪能不知道这丫头心里的小九九,她莞尔一笑。
“好,娘陪你一起去。”
“啊?”岳灵珊的脸顿时垮得更厉害了,哭丧着脸,“娘,不用了吧,我自己去就行……”
“女孩子家,一个人在野外多危险。”宁中则不容分说。
“好吧……”岳灵珊彻底没了脾气。
……
另一边,衡山城内。
叶昀的身影在错综复杂的街巷中穿行,如一道不沾尘埃的青烟。
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飘忽不定,却始终没有消散。
他没有走直线,而是绕着城内兜了几个圈子。
确认身后无人跟踪后,才顺着气息的指引,来到了一处临江的所在。
湘江水在夜色下泛着粼粼的波光,江风带着湿润的水汽,吹得人衣袂飘飘。
江边,立着一座两层高的酒楼。
酒楼的招牌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不二酒居。
叶昀脚步一顿,挑了挑眉。
不二酒居?好家伙,这名字起得……挺有性格。
他心头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莫不是又一位穿越者老乡?
随即失笑,哪来那么多批发的大白菜。
人多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自然就有形形色色的人。
取个特立独行的名字,再正常不过。
这家酒居的位置极好,一侧临街,一侧便是浩渺的湘江。
这个方向,与当初他阉了田伯光的回雁楼,倒是遥遥相对。
酒居内外,静悄悄的,连个迎客的伙计都没有。
门前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将光影投在紧闭的木门上。
里面的人早就知道他会来,已经提前清了场。
叶昀没有犹豫,伸手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一楼空荡荡,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
他拾级而上,来到二楼。
二楼的窗户大开着,江风灌入,吹起白色的纱帘。
窗边,一道身影静静地坐着。
那人一身白衣,长发未束,仅用一根简单的发带随意系着。
正单手托腮,望着窗外奔流不息的湘江水。
她的身前,摆着一张小几,几上温着一壶酒。
一股熟悉的酒香,混杂在江风里,飘入叶昀的鼻端。
是醉云仙的味道,却又有些许不同。
多了一丝清冽果香,让本就醇厚的酒意愈发悠远绵长。
东方白。
江湖人称,东方不败。
当今武林,正道人士口中闻之色变的第一大魔头。
此刻,这位传奇人物就坐在离他不到三丈远的地方。
没有传闻中那毁天灭地的魔威,也没有丝毫煞气。
她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侧脸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柔和而完美。
若是不知其身份,任谁都会以为,这只是一位在此赏江景的绝美“公子”。
江湖传言,东方不败与前任教主任我行关系莫逆,却无人知晓其真实面目。
见过她的人,大部分都死了。
偶尔有活下来的,传出的消息也都是说,那是一位美到极致的男子。
可叶昀心知肚明,眼前这位,是女人。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
“东方兄,许久未见。”
叶昀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很是自来熟地走了过去,在东方不败的对面直接坐下。
他拿起桌上那茶杯,旁若无人地给自己倒了一杯。
然后端起酒杯,凑到鼻尖轻嗅,继而一饮而尽。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客气。
东方不败缓缓转过头,一双丹凤眼静静地看着叶昀喝光了她杯中的酒。
叶昀也在看着她。
这是一位真正的传奇。
无论是实力、才情还是手腕,都堪称绝代。
不满任我行残暴不仁,便将其囚于西湖湖底,弹指间完成神教权力的更迭。
而后整合势力,一统魔教,近一年来。
更是将那些曾经力挫大明水师、嚣张跋扈的倭国浪人都收服得服服帖帖。
如此人物,却丝毫没有魔教教主该有的样子。
叶昀甚至觉得,就算她现在站到大街上,说自己就是东方不败,恐怕都没人会信。
他能感觉到,东方不败此刻的修为,已经稳稳站在了这个世界的顶点。
气息圆融内敛,无垢无尘。
显然已经将那门至阳至刚的《葵花宝典》修炼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根据叶昀这半个多月对《辟邪剑谱》的研究,这门功法,女子本不该修炼。
强行修炼,功法催生的阳火会将修炼者逐渐男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