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柳树的浓密阴影下,一道身影如磐石般纹丝不动。
此人名叫玉小刚,一个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角色,但他有自己的野心和执着。
不知从何处听闻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夺得了《辟邪剑谱》。
他便如跗骨之蛆,悄悄盯了余沧海一路。
眼见江上乱斗渐起,正是浑水摸鱼的良机。
他第二次看准时机,身形微躬,内力已在脚下凝聚,蓄势待发。
就在他将要动身的那一刻。
“杀!”
一声暴喝如平地惊雷,从不远处炸响,把全神贯注的玉小刚吓得一个哆嗦,差点岔了气。
他循声望去,只见林子里又冲出一拨人。
这些人清一色身着黄衫,气势汹汹,领头之人脸上布满寒霜,杀气几乎凝为实质。
玉小刚本以为又是冲着《辟邪剑谱》来的,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瞪大了眼睛。
这帮新来的“嵩山派”弟子,冲入场中后,目标明确。
对江上那艘大船看都不看一眼,手中那森白的刀光。
竟全部朝着之前那帮假扮嵩山派的锦衣卫身上招呼过去。
真嵩山派,砍假嵩山派?
玉小刚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只能低声骂了一句。
“怪哉!”
他按捺下冲动,决定继续潜伏。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与他隔江相对的另一侧,鲍大楚和秦伟邦带着人咋咋呼呼地冲入战团后。
岸边的草丛里,几名监视战场的黑衣人瞬间变了脸色。
“岂有此理!”
“竟敢冒充我圣教行事!”
几人又惊又怒,立刻起身,头也不回地向着林间深处跑去。
林子深处,刚刚才从令狐冲那边撤走的任盈盈,黑纱遮面,正自调息。
很快,下属便将江上的诡异情况飞速汇报。
“圣姑,有两拨人,一拨冒充嵩山派,另一拨……竟也敢冒充我教中人,在江上火并!”
任盈盈霍然起身,黑纱下的凤目寒光一闪。
“还真有不怕死的,很好!”
她上前一步,声音冷冽如冰,“传我命令,集结人手,随我前去杀敌!”
旁边一名看起来颇为稳重的老者立刻劝诫:“圣姑,还请冷静!
如今场中龙蛇混杂,身份不明,我等此刻进场,与自投罗网无异啊!”
“我不管什么罗网,只知圣教威严,正在被人肆意践踏!”
任盈盈的语气不容置喙,“现在,听我命令,出发!”
“是!”
……
江上。
玉小刚依旧死死盯着那被青城弟子抱在怀里的红色袈裟,那是他一步登天的希望。
他第三次提起丹田内息,准备在各方势力斗到最激烈时,以雷霆之势夺宝而走。
可他的身形又一次在将动未动之际僵住了。
“贼人!敢冒充我圣教行事,找死!”
又是一声怒喝,这次是从下游传来。
乌泱泱又一帮人杀入场中,这帮人服饰各异,但行动间配合默契,一看就是精锐。
他们目标极其明确,就是冲着鲍大楚那帮临时起意。
伪装得滑稽又草率的“魔教弟子”去的。
岸边柳树后的玉小刚,这下是彻底傻眼了。
这人怎么一波接一波的?
现在放眼望去,大船、小船、水面上踩着木板的,到处都是人影。
到处都在喊打喊杀,整片江面,彻底成了一锅煮沸的血粥。
嵩山派打嵩山派。
魔教打魔教。
青城派被两拨“嵩山派”围着打。
甲板上,余沧海左一剑逼退一个“嵩山弟子”。
右一脚踹飞一个“魔教中人”,脑子已经彻底成了一团浆糊。
这他妈都是谁跟谁啊?
怎么感觉全世界都在针对我青城派?
“师傅,现在咋个整?”侯人英浑身带伤,持剑来到他身边,声音都在发颤。
余沧海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中凶光毕露。
“格老子的!都当老子是软柿子,想捏就捏?”
他环顾四周,见所有人的注意力似乎都在互相厮杀上,心中瞬间有了决断。
“不过无所谓了!准备撤!那袈裟,不要了!”
“是!”
侯人英得到命令,毫不犹豫地将红色袈裟奋力往空中一抛,同时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
“噗通!”
“噗通!”
哨声响起的瞬间,所有青城派弟子像是得到了统一号令,毫不恋战,纷纷转身跳江。
余沧海一掌将面前的魏渊震退半步,借力后跃,紧随其后没入冰冷的江水之中。
一瞬间,那在空中飘飘荡荡、红得刺眼的袈裟,成了全场唯一的焦点。
“是我的!”
岸边的玉小刚再也按捺不住,贪婪彻底吞噬了理智,他脚下猛地一蹬。
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踩着江面上漂浮的几块碎木板,直扑那落下的袈裟!
几乎是同一时间!
“休想!”
魏渊假扮的乐厚冷喝一声,一掌拍出,直取玉小刚后心。
“狗东西,敢抢我嵩山派的宝物!”
另一边,刚刚赶到的真乐厚更是怒火中烧,身形暴起,目标同样是玉小刚。
“嘿,还有不怕死的!”
鲍大楚和秦伟邦也怪笑着出手,试图将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拦截下来。
一时间,四面八方的攻击,从各个角度封死了玉小刚所有的闪避路线。
玉小刚心中大骇,他没想到这破布玩意儿这么招人恨,自己竟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然而,最快、最诡异的攻击,却来自真正的嵩山派。
只见真乐厚眼中杀机一闪,竟从腰间抽出一条铁爪飞索。
手腕一抖,那铁爪便如毒蛇出洞,发出“嗖”的一声破空锐响!
这分明是锦衣卫的制式装备!
玉小刚只觉后肩剧痛,一股巨力扯得他身体失衡。
整个人被硬生生从半空中拽了下来,狠狠砸在甲板上。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