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深处。
腐朽与血腥的气息浓得化不开,如同凝固的粘液糊在口鼻之上。
摇曳的火把将斑驳石壁上干涸的暗红映照得如同鬼蜮。
唐昊被两条碗口粗、刻满禁魂符文的乌金锁链悬吊在冰冷的石壁上。
锁链深深嵌入他枯槁皮肉下的肩胛骨与脚踝,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出钻心的剧痛和铁锈摩擦骨头的刺耳声响。
他低垂着头,曾经雄狮般的乱发如今如同枯草。
五年暗无天日的折磨,榨干了他的气血,却未能磨灭他灵魂深处对阿银的思念和对唐三的执念。
脚步声,由远及近。
清晰地敲打在死寂的地牢石板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唐昊的心尖上。
林浩的身影出现在牢门外,玄色衣袍在昏黄的火光下仿佛吞噬光线的深渊。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如同两口冰封万载的古井,倒映着悬吊在墙上的残躯,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掌控生死的、令人骨髓发寒的漠然。
锁链哗啦作响。
唐昊猛地抬起头!
枯草般的乱发下,那只独眼瞬间爆发出如同濒死凶兽般的骇人凶光,死死钉在林浩身上。
他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畜……畜生!你把小三怎么样了?!”
林浩没有立刻回答。
他缓缓踱步到唐昊面前,距离近到能看清对方眼中倒映的自己的轮廓。
他微微歪了歪头,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声音平淡得如同在讨论天气:
“唐昊,今天给你带两个消息。”
他顿了顿,欣赏着唐昊眼中因未知而翻涌的暴戾与焦灼:“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唐昊的呼吸猛地一窒!
双眼死死盯着林浩,试图从那双眼睛里寻找一丝破绽。
好消息?
这个魔鬼会有什么好消息?
难道是……小三?!
他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声音因巨大的希冀与恐惧而扭曲变形:“好……好消息!说!是不是……是不是小三……”
林浩的嘴角弧度加深,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呵,果然父子情深。”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唐昊因紧张而绷紧的残躯,锁链被扯得哗哗作响。
“好消息是,”林浩的声音清晰而冰冷,如同宣判,“你的阿银……我帮你复活了。”
轰——!!!
如同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劈在唐昊的灵魂深处。
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僵住。
那双眼睛瞬间瞪得滚圆,瞳孔放大到极致,里面所有的暴戾、凶光、绝望都在刹那间被一种巨大的、足以掀翻天灵盖的狂喜与难以置信所取代。
“什……什么?!”
唐昊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尖锐得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充满了撕裂般的颤抖:“阿银……活了?!你……你再说一遍?!!”
他残破的身躯剧烈地挣扎起来,四条乌金锁链被扯得铮铮作响,深深勒入皮肉,鲜血顺着锈迹斑斑的铁环汩汩流下。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独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死死地盯着林浩,仿佛要用目光将他刺穿,确认这消息的真实性。
林浩轻哼一声,懒得理他。
他说‘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
那多没面子!
“你……你没骗我?!阿银……我的阿银……真的……”
巨大的冲击让他语无伦次,巨大的喜悦如同岩浆般冲垮了他五年来的所有绝望与痛苦。
看着眼前这具因狂喜而濒临崩溃的残躯,林浩眼中掠过一丝嘲弄。
他慢条斯理地继续道:“我找到了她的种子,将她种在了一处宝地里。现在,她已经恢复了人形,活得好好的。”
“宝……宝地……”
唐昊喃喃自语,眼中的光芒炽热得如同燃烧的太阳。
阿银……他的阿银真的复活了!
巨大的幸福感几乎将他淹没,五年来的痛苦、屈辱、绝望在这一刻都显得微不足道!
只要阿银活着……
“坏消息呢?”
唐昊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追问,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他甚至觉得,只要阿银活着,任何坏消息他都能承受。
哪怕是让他立刻去死!
林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重新化为一片漠然。
他微微俯身,凑近唐昊那张因狂喜而扭曲的脸,一字一顿,声音如同淬了万载寒冰的毒针,狠狠扎入对方刚刚被希望填满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