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百丰在后室中,足足跪了一刻钟,才踉跄的退出后室,后背的衣衫早就湿透了。
他站在井神庙门口,望着庙门口那口水井,脸色煞白。
荣千里正好出门,看见父亲面色惨白,连忙上前搀扶。
他一把攥住儿子的手腕,声音颤抖,说道:“快去把你宁叔和郑叔叫到家里来议事!”
荣千里从未看过父亲如此失态的模样,连忙点头应下,转身便朝宁家和郑家的方向跑去。
魏州的话像一柄利剑一样,悬在荣百丰头顶。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想起自己干的一些龌龊事,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巴掌。
他原以为这点功德小事,井神不会注意到,没想到刚把荣千浩派走,就对自己开刀了。荣百丰这才反应过来,他所做的那些事,其实井神一直都注意到了,只是没有说。
不多时,宁家家主宁立诚和郑家家主郑启文便匆匆赶到荣家。
三人围坐在荣家正厅,门窗紧闭,连下人都被屏退。
“荣兄,究竟出了什么事?”郑启文皱眉问道,他注意到荣百丰的脸色异常难看。
宁立诚同样发问。
由于功德制度的建立,书院被刘家接手,宁立诚、郑启文两人,被荣百丰视为左膀右臂,一齐管理村子的功德问题,加上协调村民。
所以贪污改功德的这些事,三人都有份。
否则,这三家也不会在短短时间里,从土砖灰瓦,变成豪门大院。
荣百丰深吸一口气,将后室之中的训斥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井神大人给了我们三天时间,要我们理清所有功德簿上的问题,交由他看。”
郑启文闻言,脸色也变得煞白。
作为负责记录功德的主要管事,他比谁都清楚其中的猫腻。
“这...这可如何是好?”郑启文喃喃道,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那些功德簿上的记录,确实有些...不太准确...我们或许修改一下...”
宁远山冷哼一声:“不太准确?郑兄,事到如今你还想遮掩?我早就提醒过你们,那些小恩小惠收不得!”
郑启文闻言,一拍桌子:“你什么意思?你没有接受恩惠?现在在这里装清高,撇清关系?!”
荣百丰猛地拍桌,“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井神大人震怒,若处理不好,我们三家都要遭殃!”
见荣百丰发火,两人也不再说什么。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三人沉重的呼吸。
良久,荣百丰才说道:“井神大人既然出言提醒了我们,就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井神大人要的其实就是一个处理事情的态度。”
荣百丰说罢,两人都表示认可。
若是想直接处理他们,根本不需要后室训斥这一环节。
郑启文低声道:“我这就回去彻查所有功德记录,把那些...不实之处都记录下来。”
“光记录就够了?”宁立诚冷冷道,“那些收受的贿赂呢?那些偏袒的分配呢?井神大人明察秋毫,你以为能瞒得过?”
荣百丰闭上眼睛:“宁兄说得对。我们把一切都坦白出来,把不该得的都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