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州的目光投向香火缭绕的丰饶神像,眼神变得深邃:
“无需横渡万里,亦不必强灌神力,他身上的神纹,与我承接的丰饶本源,终究同属水行大道,虽位格有差,却有本源共鸣之机。”
“关键在于指引,而非力量,我将借这香火信力为桥,引动水行令与之最底层的一丝联系,不是助他压制,而是助他领悟。”
“领悟水神之力?”月照道人对于神位的理解不如魏州,但是领悟水神之力这件事,月照道人也觉得不可能。
“也不是领悟水神之力,背上的烙印虽为太古水神遗韵,但荣千浩本身并无驾驭其法则的认知,只能被动承受反噬或被其引动爆发。”
“如今他道基受损,皆是因为那神纹力量全是自己爆发,而不是荣千浩主动引导的,现在正是内视本源、接触水之真意的契机。”
“我以丰饶之力为引,用香火信念化作神谕意念,传一丝水行法则的奥义,引导他尝试用神纹之力去蕴养,柔化自身破裂的金丹之基,而非将其视作对抗外敌的纯粹力量。”
“若他能初窥门径,或许能解当下之困。”魏州语速缓慢,却字字千钧。
魏州的目光却异常坚定,他不再言语,双手缓缓结成一个古老而玄奥的印诀,并非攻击,也非防御,而是象征着沟通与指引的桥梁。
“嗡——!”
他周身未曾消散的香火信力骤然涌动起来,不再是缥缈的青烟,而是凝成了一条金色的溪流。
这溪流并非流向天地,而是在魏州的印诀引导下,穿透了空间的阻隔,循着丰饶神力顺着那根信仰丝线,朝着万里之遥的飞鱼州沧澜剑台,无声无息地流淌而去。
沧澜剑台,临时静室内。
星月光辉的残影刚刚消散,室内弥漫着能量耗尽的虚空感和荣千浩身上逸散的水元气息。
他盘膝坐在地上,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云澈和莫清婉也消耗甚巨,各自调息,叶彤在一旁紧张地守护着。
荣千浩的意识沉入一片黑暗的虚无。
金丹的痛苦如同嵌入魂魄的冰锥,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能看到丹田里那颗布满裂痕的湛蓝金丹,如同布满龟裂纹的琉璃珠,丝丝缕缕精纯却狂暴的古老水元,正不受控制地从裂纹中渗出,侵蚀着他的经络,冲击着那勉强弥合的缝隙。
“不能碎...不能...”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是求生的本能,也是不屈的战意。
但这份意志在金丹裂痕带来的崩溃边缘,显得如此渺小。
死亡的阴影和道基崩毁的绝望,沉甸甸地笼罩着他。
就在这意识模糊、道心摇摇欲坠之际,一点微凉的触感,自虚无黑暗中滋生。
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源于他的灵台深处,仿佛是他自身生命本源回响出来的一点。
滴答。
一声微不可闻,却异常清晰的水滴声在灵台深处响起。
荣千浩的“视线”猛地被那一点吸引而去。
一滴水。
极其纯粹,剔透无暇,比最深邃的海底还要幽静,比最精纯的玄冰还要凝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