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站在核心区中央，身躯笔直，没退一步。
他看着眼前激动的族人，又看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阿芽，心里反而很平静。
善良率真的阿芽，自然没说谎。
她看到的应该都是真的：煞气爆发、图纹消失、族人倒下，这些都是她亲身经历的画面。
这姑娘从一开始就选择相信他的“清澈元泉”，可当族人的尸体和消失的图纹摆在眼前时，她没法再自欺欺人。
她选择相信她看到的，而不是她感应到的，拼了命地想为死去的亲人讨公道，她觉得就是因为她救了自己才害死了族人。
这份愤怒和悲痛，他理解，这理所当然，陆尧不怪她，甚至还要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可现在这局面，似乎没有人会愿意相信他一个外族人的话，阿芽的话语会让他的解释变得苍白无力。
陆尧看向族长，族长站在广场“脊门”位置，脸色平静得像遗忘之脊的岩石，既没帮他辩解，也没阻止族人的怒吼。
陆尧忽然明白，这局面早就在族长预料之中，面对族人的拷问，他得自己扛过去，族长只会静观其变，看他能不能撑住。
陆尧轻轻抬手按住胸口，能感觉到迷雾洞天里忽然又有了点微弱的异动，像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碰他的神识。
他对着族长沉声道：“族长，我承认夜蚀时煞气确实爆发过，但那段记忆我丢了，只记得阿芽晕倒前的画面。族人的图纹消失，我怀疑和我体内的‘迷雾洞天’有关——之前阿哲图腾反噬时，它吸过阿哲的岩熊图腾之力，或许夜蚀那天，它也失控吸走了族人们的图纹。我没有故意为之，要是能给我点时间，我或许能找回记忆，查清夜蚀的真相，给北渊一个交代。”
“狡辩！”古涧部大长老猛地怒吼，胸前的虎兽图腾红光暴涨，几乎要把核心区的光罩染成红色。
“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想拖延时间？当年的外族人也说‘是误会’，最后还不是引来魔潮？今天必须杀了你，绝不能让悲剧再重演！”
“杀！杀！杀！”
喊杀声再次冲天而起，古涧部的战士已经把石矛对准了光罩，矛尖的红光顺着光罩的符文往上爬，像是要把那层透明的屏障戳破；
圣火区的族人把更多绿芒草汁洒在地上，绿色的汁液在石板上汇成细小的溪流，顺着纹路往核心区蔓延；
祭仪部的祭司们结印的速度快得只剩残影，银芒光丝织成的大网越来越凝实，悬在陆尧头顶，随时可能落下。
族长周身的雷光微微暴涨，将涌来的杀意再次挡在光罩外。
他看着陆尧，又看向情绪激动的族人，胸前的雷鹏图腾忽明忽暗。
祖训不能违，可陆尧身上藏着的秘密，或许能解开北渊的困局，夜蚀提前的真相，说不定也在这个外族人身上。
广场上的空气像凝固了，连风都停了，只有族人们粗重的呼吸声和兵器的震颤声。
陆尧站在核心区中央，白袍上的血污在晨光下格外刺眼，可他的眼神却没半点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