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丽娅是个性格粗犷的女人,她肩膀宽阔,身材比大多数女性都要高大。
长年累月的战斗,让她的身体变得相当结实,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多余的赘肉。
她的皮肤是提夫林特有的深赤铜色,在月光下泛着类似淬火金属般的光泽。
她身上穿着一件皮甲,甲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战斗痕迹,那都是她过往战斗的印记。
亚瑟曾亲眼见过萨丽娅的战斗技巧。
她惯用盾牌与短剑作战,每次战斗时,总会冲锋在队伍的最前方。
可在撕开敌人的阵型后,她又不会像其他突击手那样盲目厮杀,
反而会迅速调整队伍的站位与战术,以防队伍落入被动之中。
亚瑟跟着这位指挥官一同巡视完最后一道岗哨。
随后,两人找了一块平整的岩石坐了下来。
“大人,您看起来心事重重的,”萨丽娅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是芙罗拉让你来打听的?”亚瑟反问。
指挥官没有回避,坦然点头:“是她让我来问问,但我也确实想知道,您究竟在担心什么。”
“我不想故作神秘,像个谜语人一样让你们猜测,”亚瑟说道,“可有些事情,即便我说出来,你们恐怕也无法理解。
“这只会平白增添你们的烦恼罢了。”
“我相信您有不说的理由,”萨丽娅说,“可难道就没有什么是我们能帮上忙的吗?”
亚瑟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在担心葡萄园的那场战斗。
“我在想如何避免队伍里出现伤亡。
“可我很清楚这是一个天真的想法。
“因为即便是我自己,也没法确定,我能否抵挡住命匣的腐化之力。
“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会充满恐惧,我也不例外。
“所以现在困扰我的就是恐惧。”
萨丽娅静静地听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在我之前的印象里,您一直是那种高高在上、难以触及的存在。
“现在看来,这或许是我们的误解。”
她顿了顿,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随后继续说道:“我的父亲曾是一名士兵,最后死在了战场上。
“只给我们留下了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剑。
“我的母亲只是个普通的洗衣妇。
“在我十二岁那年,她因为风寒去世了,和她一起离开的,还有我的那些兄弟姐妹。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我就失去了所有亲人。
“那会儿的我,大概和现在的您一样,对未知的未来充满了恐惧。
“直到后来,我拿起了父亲留下的那把剑,离开了村子。
“我去给那些佣兵们打杂,几乎什么活都干,只为能偷偷学一点他们的战斗技巧。
“慢慢地,我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开始主动接一些简单的任务。
“杀了第一个人,拿到了第一笔佣金。
“然后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直到后来,我能带着手下独自完成一整个任务,拿到一大笔佣金。”
说到这里,萨丽娅轻轻呼出一口气,口中的白雾很快被夜风吹散。
“我原本以为,我的人生就会这样一直下去。
“像那些浑浑噩噩的佣兵一样,每天醉生梦死,直到某天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被什么怪物或者敌人杀死。
“直到布鲁斯和杰西卡找到了我,给了我新的目标。
“可即便如此,我依旧会感到恐惧——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死得毫无意义。
“怕自己一直以来做的事情都是错的,怕这一切根本不值得。
“然后,您就出现了。”
指挥官转头看向亚瑟,“您给我指了一条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