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草场?对对对,就是这个名。”
赵政点点头话锋一转,沉声道:
“他带人去推村子界石的时候,那嗓门儿,啧啧……比您今儿个还敞亮几分呢!”
赵政精准模仿出管家那种狗仗人势的尖刻腔调:
“呸!什么民田!这块地连狗都不稀罕,要不是我家老爷心善,看你们可怜才让人来开开垦。”
“那界石是我们老爷花钱请人做的,这里就是杜家的,再嚷嚷,把你们这破村子平了一起当马圈!”
杜挚整张老脸涨成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嬴渠梁闻言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看向杜挚怒喝道:“哦?强抢民田?还是在《垦草令》颁布后?”
“杜挚!你吃了狗胆!”
杜挚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疯了似的磕头:
“君上,君上,此事在下不知啊!完全是家丁靠着我的名号耀武扬威啊!”
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君上……小的保证,日后严加看管手下,绝不让他们再犯此事。”
嬴渠梁目光落到赵政身上,意思明白不过,这是你自己弄出来的事,你自己解决去。
赵政无语,开口道:“我觉得吧,让中大夫将犯法的家丁送出去受罚,归还侵吞农田,并且补偿农民,此事方可作罢。”
杜挚闻言当即投来感激的目光,他深知,只要赵政要他死,他坟头草都得三米高了。
杜挚心里发誓,以后得躲着赵政,做事之前要看清赵政的立场在做决定。
“嗯,那就依先生所言。”嬴渠梁满意点头,这个时候不杀杜挚是对的。
让杜挚知道怕了,老老实实才是正确的。
不然,真杀了杜挚一众世族群龙无首无人压制,那就坏事了。
卫鞅见杜挚老实了,缓缓说出最后一点道:“其三,编户什伍,连坐告奸,重整户籍,五家为伍,十家为什。”
“邻里相互监督,一人犯法,同什伍者若不告发,连带重罚。”
“告奸者,赏如斩敌首之功!此乃整肃吏治,杜绝奸宄之法!”
“而且,深化《垦草令》的禁止私斗,扩展至斗殴就是违法。”
最后一点说出,杜挚松了口气,这不是冲他们世族来的了。
不过,孟允不干了,想跳出来反驳,却被赵政早就预料到,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孟西白三家,虽不和杜挚等一众老世族一样,但却好私斗。
而且,三家也靠私斗赚取利益,换句话说,就是给人当打手。
但孟允碍于赵政,只好老老实实没有冲上去。
其实不单纯是孟西白三家,老秦人在骨子里本就好斗。单纯私斗每年就得死不少人,极大内耗了秦国的兵员。
卫鞅此举无疑是极大强化了社会稳定,稳定了统治秩序。
而且,什伍制度不仅是治安单位,也是生产单位和兵役单位。
国家可以通过这套体系,精准地征发兵役,徭役,收取赋税。
每家每户的人口,土地,牲畜都被登记在册,无法隐匿,使得秦国的战争机器能获得源源不断的人力与物资补给。
而且在《垦草令》颁布后,碍于高压的连坐制度之下,民间私斗,犯罪现象急剧减少史书说:“道不拾遗,山无盗贼”。
除此之外,人们不敢轻易结党营私,有效防止了内乱和叛乱,国内秩序空前稳定。
不过,这套路的弊端也很大,在卫鞅秦法的影响下塑,秦国社会已经成了一个人人自危,互相猜忌,冷酷无情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