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断裂的脆响已逼近耳畔,苏渊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
玄珠在识海深处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像敲在颅骨上的战鼓,连带着太阳穴突突作痛——这是他在矿场被监工用铁鞭抽断肋骨时都未曾有过的危险预警。
“走!”他攥紧腰间发烫的玉佩,反手抓住楚云飞的手腕。
“这星殿撑不住了!”
话音未落,脚底下的星纹地砖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细缝,几缕泛着腐臭的黑雾从裂缝中钻出来,像毒蛇似的缠上他的脚踝。
楚云飞的铁剑还插在地上,刚才那声脆响让他握剑的手至今发颤。
此刻被苏渊拽着,他才惊觉自己后背早已浸透冷汗。
望着殿堂深处越来越浓的黑雾,他咬了咬牙,反手抽出腰间的青铜哨子,短促吹了三声——这是外门弟子紧急撤退的暗号。
“三长老说过这星殿封印稳固……”队伍里有个圆脸弟子踉跄着撞上来,声音带着哭腔。
“是不是我们触发了什么机关?”
“机关个屁!”苏渊扯着那弟子的衣领往前推,余光瞥见穹顶的星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
玄珠突然传来灼烧般的痛意,他脑海里闪过矿洞塌方前的征兆:
岩壁渗水、石屑纷飞、连妖兽都不安地低嚎——和此刻的星殿一模一样。
当最后一批弟子跌跌撞撞跨出殿门时,苏渊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
他猛地回头,正看见虚空里裂开一道漆黑的缝,像是被无形的手扯开的幕布,露出后面翻涌的血色云雾。
一只布满青黑鳞片的巨手从中探出来,指甲足有半人高,每根指节都凸起着狰狞的骨瘤,带起的风刮得众人脸上生疼。
“果然来了。”
阴恻恻的声音从黑雾里飘出来。
幽影不知何时站在裂缝旁,血衣上的暗纹泛着诡异的红光。
他望着那只巨手,嘴角咧到耳根,眼神却死死锁在苏渊胸口——那里,玄珠正透过衣物渗出幽蓝微光。
“你们当这是秘境试炼?”
他舔了舔嘴唇,指尖划过腰间的淬毒短刃。
“不过是给老怪物开斋的引子罢了。
真正的钥匙……”
他猛地指向苏渊。
“是你怀里的珠子!”
苏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玄珠在他体内疯狂旋转,星髓空间里突然炸开一幅画面:
青衫老者站在血衣楼的血池边,将一枚玄色碎片抛给幽影,两人的笑声混着血池里的惨叫,刺得他太阳穴生疼。
原来从青岚矿场那次暴动开始,从他被青云宗收为外门弟子开始……所有的“巧合”,都是这盘棋里的落子。
“小心!”楚云飞的铁剑破空而来,直刺幽影咽喉。
幽影连躲都不躲,抬手抓住剑身,指甲轻轻一碾,精铁铸造的剑刃竟像面团般扭曲变形。
他歪头看向楚云飞,眼底翻涌着不属于活人的冷意:
“急什么?
等老祖宗出来,你们连渣都剩不下。”
巨手已压到头顶。
守护傀儡终于启动,十二尊青铜傀儡从殿角的暗格里弹出,身上的符文亮起炽烈金光,组成一道环形光壁。
苏渊却看见光壁边缘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那些裂痕里渗出的黑雾,和他在矿洞深处见过的妖兽腐血一个颜色。
“退!”
他拽着离得最近的弟子往殿外扑,玄珠突然在识海深处发出清越的鸣响。
这是“珠影护体”的征兆,可每月只能用一次的保命手段……他望着被巨手拍碎的第三尊傀儡,望着幽影越来越癫狂的笑,咬碎了后槽牙。
“轰——”
淡蓝色的光罩在众人头顶炸开。
苏渊感觉有团火从丹田直冲天灵盖,玄珠几乎要穿透皮肤蹦出来。
巨手拍在光罩上的瞬间,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脆响,喉间一甜,腥热的血溅在光罩上,开出妖异的花。
光罩纹丝未动。
幽影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盯着那层蓝光,突然尖叫着扑过来:
“不可能!
那老东西说这珠子……”
话音未落,巨手再次挥下,这次目标直指幽影。
他慌忙翻滚躲避,血衣被刮出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裂缝还在扩大。
苏渊扶着门框勉强站起,视线透过光罩望向裂缝深处——那里,一双猩红的眼睛正在睁开。
瞳孔是竖条状的,像极了矿洞深处那些成了精的妖兽,却又比任何妖兽都多了几分…人的阴鸷。
他突然想起七岁那年,被卖入矿场前,母亲塞给他的半块玉佩。
想起老匠头临死前抓着他的手,用血在地上画的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