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尾椎升起,他的视野突然变成了银白——不是普通的白,是带着金属光泽的冷白,连烛火的光都成了跳动的金点。
“稳住心神!”
守阁人厉喝一声,手指点在他膻中穴上。
清凉的灵气顺着指劲涌进体内,苏渊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时变成了金色,指尖还翘着半寸尖锐的甲刃。
他低头看向手背,暗金纹路已经爬满整条手臂,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这是...妖化?”他的声音都变了,带着几分沙哑的嗡鸣。
守阁人后退两步,后背抵在书架上:“荒族血脉觉醒的征兆。”
他盯着苏渊的眼睛。
“当年那叛逃弟子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后来...”
他突然闭了嘴,转身走向楼梯。
“天亮前离开,别让其他人看见。”
苏渊站在原地,听着守阁人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
他抬起手,在青铜灯台的倒影里,自己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银白色,瞳孔收缩成竖线,像极了矿场里那些被剥了皮的妖狼。
玄珠在袖中轻轻一震,他忽然听见脑海里响起一道模糊的女声:
“妖化形态·第一阶解锁,需星纹契约稳定。”
他猛地攥紧玄珠,掌心被硌得生疼。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已经是丑时三刻了。
回到住所时,东边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
苏渊刚推开院门,就看见两道身影立在葡萄架下。
银鳞穿着玄色鳞甲,腰间的骨刀在晨雾中泛着冷光;小白则抱着只三尾狐,正逗弄着狐狸蓬松的尾巴,听见动静抬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苏公子。”银鳞抱了抱拳,声音像打磨过的青铜,“跟我们回荒域吧。”
他身后的小白接口道:“那里有好多会说话的灵植,还有能载着人飞的玄鸟!”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阿爹说,你是荒皇血脉,该坐在星陨台上受万人朝拜的!”
苏渊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玄珠。
他想起矿场里被监工抽断腿的老张,想起药铺里被疫病折磨的老妇,想起青岚宗长老们看他时若有若无的审视。
银白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能清晰听见小白心跳的声音,能闻见她发间沾着的野菊香——这是妖化带来的异变,还是血脉的馈赠?
“给我时间。”他说,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更平静,“我要弄清楚玄珠的来历,要知道荒皇是谁,要...”
他顿了顿。
“要确认自己不是谁的棋子。”
银鳞凝视他片刻,突然笑了:“我们等你。”
他转身走向院门,小白抱着狐狸跟在后面,走到一半又回头喊:
“苏公子,荒域的甜酿可好喝了!”
晨雾里,她的声音像沾了蜜的银铃。
苏渊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巷口,低头看向掌心的玄珠。
暗金符文不知何时又多了一道,正缓缓旋转着,在他手心里投下淡淡的影子——那是一幅地图,终点处标着三个小字:星陨台。
山风突然卷进院子,吹得葡萄叶沙沙作响。
苏渊抬起头,看见东边的朝霞里,有只玄鸟正掠过云层,叫声清越悠长。
他摸了摸发烫的玄珠,忽然想起矿场里那些被埋在矿渣下的同伴,想起药铺老掌柜临终前塞给他的《千金方》,想起青岚宗演武场上,他第一次用玄珠加速吸收灵气时,头顶那片不一样的星空。
“不管我是谁。”他对着风轻声说,“总要走出自己的路。”
暮色漫上屋檐时,苏渊独自从后山练功归来。
他的袖口沾着草屑,额角还挂着汗珠,却走得极稳。
路过演武场时,两个杂役正搬着桌椅走过,其中一个小声道:
“你瞧苏执事的眼睛,比昨日更亮了...”
“嘘!”另一个慌忙捂他的嘴。
“没听见长老说么?
论剑大会的事,不许乱嚼舌根!”
苏渊脚步未停,只抬头看了眼渐暗的天色。
玄珠在袖中轻轻震动,像是在应和某种古老的召唤。
他知道,真正的旅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