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石砖上。
符文突然亮了,原本封堵的隧道豁然开朗。
“小友,你看!”老匠头的声音带着狂喜。
他们走到一处崩塌的石门前,老匠头用傀儡线挑开堆积的碎石,露出岩壁上一道模糊的刻痕——是用某种骨刀刻的,笔画间还残留着暗红的血渍。
苏渊凑近辨认,瞳孔猛地收缩:“轮回引?”
他在玄珠的星髓空间里见过这个词,据说是星主用来指引传承的密语。
刻痕最后画着个箭头,指向石门下方的缝隙,“原来捷径在这里。”
他刚要动手撬石门,隧道深处突然传来阴恻恻的笑声。
“苏渊,你倒是能跑。”
幽影从阴影里走出来,血色长袍在风里翻卷如浪。
他手里攥着块黑玉令牌,表面浮着九个扭曲的魔纹,正是魔门“九煞殿”的标记。
苏渊记得三个月前在药铺当杂役时,这令牌曾出现在被毒死的捕快心口——原来那起悬案,也是眼前人所为。
“你以为逃得掉?”幽影指尖弹出道血芒,黑玉令牌突然暴涨三尺,在隧道里投下巨大的阴影,“从你捡起玄珠那天起,你的命,就成了别人的棋子。”
“谁的棋子?”苏渊攥紧玄珠,星髓空间里的“珠影护体”正在缓缓充能。
他能感觉到身后老匠头在发抖,傀儡将军的气息却稳如磐石——那具青铜甲胄里的战魂,正渴望着一场厮杀。
回答他的是隧道顶端的轰鸣。
幽影身后的岩壁突然裂开,数道黑芒如利箭射来。
苏渊看见老匠头的傀儡线在半空炸成碎片,看见傀儡将军挥剑劈开三道黑芒,看见幽影嘴角的冷笑——原来这一切,都是引他们进入陷阱的局。
“走!”傀儡将军的青铜剑突然断成两截。
他转身撞向苏渊,甲胄上的星纹全部亮起,像燃烧的星子。
苏渊被撞得踉跄,却看见将军背后的岩壁正在坍塌,巨石滚落的速度比他见过的矿难更迅猛。
老匠头的手突然抓住他手腕。
老人不知何时摸出根火折子,“噗”地吹亮,火光映着他满是皱纹的脸:
“小友,带着玄珠...活下去。”他将火折子塞进苏渊手里,另一只手猛地拽动腰间的傀儡线——藏在暗处的机关傀儡突然冲出来,用身体卡住即将合拢的石门。
“将军!”苏渊吼道。
傀儡将军已经退到他身侧,面甲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他能听见将军体内齿轮转动的声音,那是油尽灯枯的征兆。
“走。”将军重复了他的话,转身迎向坍塌的巨石。
青铜剑的断刃在他手中发出最后的清鸣。
“星主的传承...不能断在这里。”
苏渊咬着牙冲进石门的缝隙。
老匠头在后面推了他一把,自己却被飞溅的碎石砸中左肩。
他看见幽影的血袍在尘烟里若隐若现,听见老匠头的咳嗽声混着傀儡破碎的脆响,然后是“轰”的一声——整个隧道彻底崩塌。
坠落感来得毫无征兆。
苏渊在黑暗中翻滚,火折子的光忽明忽暗,照见下方灰雾弥漫的深渊。
老匠头的手还攥着他手腕,温度正在流失;傀儡将军的青铜碎片擦过他脸颊,带着余热。
玄珠突然在胸口发出嗡鸣。
那声音像是古钟,又像是心跳,震得他耳膜发疼。
有个模糊的声音钻进他识海,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轮回镜已苏醒。”
意识逐渐模糊前,苏渊看见灰雾中浮现出一座巨大的石殿。
殿门上方刻着三个古字,他虽不认得,却觉得熟悉——像是刻在玄珠深处的某种记忆。
然后,黑暗笼罩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