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殿外的夜枭啼鸣未落,殿门便被轰然撞开。
四个着玄色飞鱼服的官差跨步进殿,为首者腰间银鱼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苏渊,奉陛下口谕,即刻随我等入京。”
柳如烟手按刀柄挡在苏渊身前:
“半夜传召?
你们拿什么证明身份?”
官差掀开外袍,露出内衬的赤金云纹——那是皇宫亲卫独有的标识。
苏渊按住柳如烟的手腕,他能感觉到玄珠在胸口微微发烫,星纹正沿着血脉往指尖攀爬。
“我跟你们走。”
他声音平稳,目光扫过为首官差腰间晃动的传信玉牌。
“但得给我半柱香收拾随身之物。”
官差首领点头,目光却始终锁在苏渊衣襟鼓起的位置——那里藏着玄珠。
半柱香后,苏渊跟着官差跨上早已备好的乌骓马。
他摸了摸怀中用破布裹着的玄珠,老匠头临终前塞给他的短刀正贴着大腿。
马蹄声碾碎夜色时,他听见柳如烟在身后喊:
“我会跟上!”
那声音被风扯得支离破碎,却让他想起矿场里那些拼了命也要把最后半块炊饼塞给他的同伴。
三日后的正午,帝都朱雀门在眼前展开。
苏渊望着朱漆城门上斑驳的金漆,喉间突然泛起腥甜——自踏入帝都范围,他臂上的妖纹便开始发烫,像是被某种无形的网罩住,每走一步都要挣开几分。
亲卫首领在前引路,穿过冗长的白玉阶时,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这是半妖血脉在躁动,可为何?
“苏渊,见陛下!”
金銮殿的蟠龙柱投下阴影,皇帝端坐在九龙椅上,玄色冕旒下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剑尖。
苏渊刚要行跪拜礼,便觉腰间一轻——亲卫不知何时已搜走了他的短刀。
“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刹那,苏渊臂上的妖纹突然窜起一道暗火。
他瞳孔微缩,玄珠在胸口自动运转,星髓空间里的灵气如潮水般涌出,将那股压制血脉的力量抵了回去。
皇帝的眉峰动了动,指节在御案上轻叩:“星裔后人,果然不同。”
御案上的青铜灯树爆出灯花,苏渊这才发现皇帝身周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金色气运,与玄珠星轨的纹路竟有几分相似。
“朕要你为大乾效力。”
皇帝扔来一方玄铁令牌,正面刻着“代天巡狩”,背面是九瓜金龙。
“若遇威胁大乾气运者,可先斩后奏。”
苏渊接住令牌时,玄珠突然在掌心发烫。
他垂眸掩饰眼底的波动——这令牌里封印着一缕帝气,说是赏赐,更像枷锁。
第二日早朝的钟鼓惊醒了帝都的晨雾。
苏渊站在文臣末席,望着金殿上乌压压的朝服,喉间泛起冷笑。
昨日皇帝赐下令牌时说“参与国政要务”,今日早朝的议题却是“北疆异象”——千里冰原突然冒出火泉,冻土里翻出刻着魔纹的骸骨,显然与地煞逆脉有关。
“启禀陛下,臣以为此事需慎之又慎。”
魏无涯从文官首列走出,广袖上的紫麒麟纹随着动作起伏。
这位礼部尚书生得面如冠玉,此时却皱着眉:
“北疆乃我朝龙脉所在,派个来历不明的外门执事去查……”
他目光扫过苏渊。
“臣闻此人身上有妖纹,恐为妖修所惑,坏了国运。”
殿内响起细碎的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