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周玄子，陈默心中沉甸甸的。
他不敢耽误，径直走向灯火通明的万记杂货铺。
刚到店门口，万鸿涛那张胖脸便立刻迎了上来，带着惯有的笑容。
但陈默还是察觉出来，万掌柜的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陈小哥，你来了！”
“关于毒娘娘的消息...”他压低声音，正欲汇报。
陈默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目光扫过店内，确定没有其他闲人时，他开门见山道：
“万掌柜，毒娘娘的事稍后再说。”
“你且看看此物，估个价。”
他手指在储物袋上一抹，那柄刚被周玄子镌刻上“炁枢断劫”四字，气息浑然内敛的玄器长剑，便无声地落在了柜台上。
剑身青光流转，让万鸿涛一时间挪不开视线。
剑身上那四个蕴含道韵的符文，令其通体笼罩着一层难以言喻的玄奥气息。
“嘶！”
万鸿涛那原本眯着缝的小眼睛骤然瞪得滚圆，脸上的肥肉都因震惊而微微颤动。
他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起长剑。
指尖拂过冰凉的剑脊，感受着这长剑那沉寂于内，却又沛然欲发的力量。
“这…这…这难道是……”
他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玄器？！这真的是玄器？！”
他纵横坊市多年，眼力毒辣。
寻常极品灵器也曾见过几件，但眼前这柄剑的气息，已完全超脱了灵器的范畴！
是一把真正的玄器！
“周老亲自出手刻符。”陈默看着万鸿涛，语气平静道：“上刻炁枢断劫。”
“玄器……真的是玄器！”
万鸿涛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了！周老竟有如此神鬼莫测的手段！”
“陈小哥，你...你这机缘...”
万鸿涛猛地回过神来，他突然便意识到陈默此举的用意。
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万鸿涛的小眼睛里再次闪烁起精明的光芒。
“寒髓丹方之事，加上此剑...”
万鸿涛沉吟片刻，手指在算盘珠上敲击着。
“陈小哥，你实言相告，你能动用的灵石，除去必要开支，还有多少？”
“满打满算，近五千下品灵石。”
陈默报出一个数字，这是倾尽他现在所有资本的总和。
“五千...”
万鸿涛眉头紧锁，手指在算盘上快速拨弄。
“寒髓丹方因其稀缺性，以及与失传的寒水丹有关联，拍价必定极高。”
“据我所知，毒娘娘柳青青为此准备了近万灵石！”
他看向那玄器长剑，随后信誓旦旦的对着陈默说道：“此玄器…价值绝对在六千灵石以上！”
“甚至七八千灵石都有人敢开价！”
万鸿涛的胖脸上闪过一丝精明。
“毕竟，这可是能在筑基期修士手中发挥巨大威能，甚至对金丹初期都略有助益的宝贝！”
陈默眼神锐利：“万掌柜的意思是，若用此剑参与竞拍抵价，或有胜算？”
“胜算大增！”万鸿涛斩钉截铁，“云河拍卖会的拍卖规则允许以物抵价。”
“他们有顶级的鉴宝师，会给出一个双方认可或拍卖方最终认定的估价。”
“以此剑之玄妙，保守估价不会低于六千灵石！”
“再加上你手上的五千灵石，总价值远超一万一千灵石！”
陈默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只是万鸿涛顿了顿，脸上忧虑之色更浓：“只是，陈小哥，最大的问题不是钱，是人啊！”
“柳青青行事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在明，我们在暗。”
“若你在拍卖会上以如此高价拍下丹方，事后她必不会善罢甘休。”
“若被她查到是你......纵然你有法宝傍身，炼气五层对上七层。”
万鸿涛不由得撇了撇嘴，随后摇了摇头。
“且她擅长剧毒，防不胜防，其凶险程度...不可估量！”
陈默看着柜台上的长剑，指尖轻轻擦过剑脊。
想起自己初临此界时的无助，可如今寒髓丹方关乎他的道途。
而且他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陈默了。
“灵石不够，我便以剑为注。”陈默的声音异常沉静，“风险已明，我亦有所料。”
“丹方是我修炼剑诀的破境之钥，势在必得。”
说到这里，陈默的眼睛眯起了一个弧度。
“若她非要纠缠...炼气七层又如何？”
“我辈修士，何惧一战？”
万鸿涛看着陈默眼中的决心，最终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
“唉...也罢！富贵险中求，何况是道途！”
万鸿涛的胖脸重新露出笑容。
“明日拍卖会，你我同行！”
“若有变数，老万我虽本事不济，却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多谢万掌柜。”陈默一听，赶忙躬身抱拳。
......
云河拍卖场顶层。
巨大的环形拍卖场座无虚席，各方修士齐聚。
陈默与万鸿涛坐在靠后相对隐蔽的角落。
陈默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袍，将自身的气息收敛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