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妙儿努力回忆着,眉头紧锁。
“还有,城主……”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恐惧。
“我好像……”
“感觉到城主的情绪,不仅仅是掌控星力的渴望……”
“还有……”
“另一种更深,更隐蔽的渴望。”
“像是,想要抓住某种……永恒的东西……”
“或者说,摆脱某种束缚……很急切,很……贪婪……”
玄泽的心猛地一沉。
城主的野心他略知一二。
但永恒,摆脱束缚这些词语,却指向了另一个更为禁忌,更为骇人的方向。
长生?
抑或是……超越当前境界,乃至挑战天地规则的绝对力量?
联想到,城主不惜以自己妹妹的身体为容器,进行如此危险的仪式。
玄泽背后不禁渗出一层冷汗。
城主的目的,真的仅仅是为了对抗葬魂子,守护东域吗?
还是说,对抗葬魂子也只是他达成更深层目的的一块踏脚石?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
让他看向妹妹苍白面容的眼神中,除了心疼,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与疑虑。
左山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秘室门口。
他脸色依旧苍白,气息也比往常虚弱不少,但那双金瞳依旧深邃威严。
他显然是感知到玄妙儿苏醒方才赶来。
“妙儿感觉如何?”
左山的声音尽量放得平和,走到寒玉床边。
“城主。”
玄泽起身行礼,下意识地侧身,稍稍挡在了妹妹身前。
玄妙儿看到城主,眼中闪过一丝畏惧,小声回答,“多谢城主救命之恩……妙儿好多了。”
左山目光扫过玄妙儿黯淡的灵韵体。
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痛惜与烦躁,但很快便被掩饰下去。
“醒了就好,此次意外,是我估算失误,让你受苦了。”他温声道。
“你灵韵体受损,需长期静养。”
“此地寒玉床与养魂阵对你最为有益,便安心在此修养。”
“切勿再胡思乱想,以免动摇神魂根基。”
他这话语虽是关怀,却也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和隐隐的告诫,似乎是在提醒玄妙儿,不要深究仪式中感知到的一切。
玄妙儿乖巧地点头,垂下眼睑,不敢再多言。
左山又看向玄泽:“泽儿,你妹妹便交由你照顾。”
“外界之事,暂不必操心,一切有为父。”
“是,城主。”
玄泽低头应道,心中那份疑虑却愈发清晰。
左山似乎对玄泽那一闪而逝的异样并未察觉,或者说,他此刻的重心并不在此。
又嘱咐了几句关于调养的事项后,他便转身离开了秘室,身影消失在冰冷的寒气中。
秘室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养魂阵法运行的微弱嗡鸣。
玄泽重新坐回妹妹身边,看着她惊魂未定,虚弱不堪的模样,终究不忍心再追问更多。
他轻轻替她掖好被角,柔声道:“别怕,哥在这里陪着你。”
“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玄妙儿看着哥哥眼中难以掩饰的担忧和疑虑,乖巧地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只是,她微微颤抖的指尖显示,她的内心远非表面这般平静。
那些破碎的画面和感知,尤其是城主那深藏的,令人不安的渴望,不断地萦绕在她心头。
哥哥的疑虑,她同样感受到了。
这座她从小长大的城主府。
她最敬重的城主,似乎都笼罩在了一层看不透的迷雾之中。
而她自己。
这具破损的灵韵体,又在这场巨大的漩涡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真的只是一次意外的受害者吗?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将所有的恐惧和困惑深深埋入心底。
玄泽握着妹妹的手,目光却望向城主离去的方向,眼神复杂难明。
城主……您真正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而此刻,乾龙院中的陈默,也缓缓收回了探出的神识。
限于距离和秘室禁制,他无法清晰探知内部的对话。
但那秘室方向传来的。
玄妙儿苏醒后略显紊乱的灵韵波动,以及左山匆匆前去又离开的气息,都被他敏锐地捕捉到。
“醒了吗……”
陈默若有所思。
“左山,你如此急切地稳住局面,修复容器,你的时间,看来真的不多了。”
“还有玄妙儿……”
陈默不懂拥有特殊体质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但他总觉得,玄妙儿如今知道的,恐怕是除了左山以外最多的那一个。
“玄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