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破裂的金属罐里烟雾所过之处，正在嘶鸣狂奔的牛羊突然发出凄厉的哀嚎，纷纷抽搐着倒地，口鼻流出白沫！
几个离得最近的、正在与特务搏斗的牧民和队员，猝不及防吸入一口，顿时感觉喉咙、眼睛像被滚油泼过，火辣剧痛难忍，窒息感瞬间攫住了他们，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脖子，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死亡的阴影，以比子弹更恐怖的方式，瞬间笼罩了整个牧场！
恐慌如同瘟疫般炸开！
牧民们再也顾不上牛羊，抱着孩子，搀扶着老人，发出绝望的哭喊，像无头苍蝇一样本能地朝着远离毒雾的方向奔逃。
场面彻底失控！
“不要乱跑！趴下！把脸埋进湿土里！用湿布捂住口鼻！”
赵文斌的声音带着一种钢铁般的意志，强行压过恐慌的浪潮。
他身边的警卫员小张已经迅速脱下军装外套，从一个惊恐的牧民手中抢过一个盛水的皮囊，将水浇在外套上，然后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同时将另一个浇湿的布条塞给赵文斌。
赵文斌接过湿布，也紧紧捂住口鼻，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毒雾扩散的方向和那个投掷毒气的特务头目谢沙！
“竟然还真是谢沙！”
赵文斌怒吼了一声，之前他给林军当中的资料里面就有关于谢沙的介绍。
谢沙是个中俄混血，从小就在俄国生活。
他属于是俄国的特务头子，常年隐藏身份在国内负责收集各种情报。
谢沙在投出毒气罐后，没有丝毫犹豫，趁着混乱和毒雾的掩护，一个翻滚避开艾薇射来的子弹，起身就朝着牧场边缘、那片尚未被毒雾波及的密林发足狂奔！
他的动作迅捷得不像人类，显然对这片地形早有研究！
“追！抓住他！绝不能让他跑了！”
林军眼睛赤红，肺部因为强行闭气而火辣辣地疼。他一边用手臂死死捂住口鼻，一边指着谢沙逃跑的方向，对着身边还能行动的队员怒吼！
毒气是这伙特务最后的底牌，而这个谢沙，就是一切的关键！
他身上一定还有更多秘密！
大力也看到了逃跑的谢沙。
牺牲的兄弟、倒下的族人、被毒气折磨的同胞……所有的悲痛和愤怒在这一刻化作了滔天的杀意！
他强忍着喉咙的灼痛，对着还能行动的族人嘶吼了几句本族语，那是猎人围猎最凶猛野兽时才用的战号！
随即，他如同暴怒的棕熊，完全无视了还在弥漫的毒雾，朝着谢沙消失的方向猛追过去！
几个同样愤怒到极点的猎人也紧随其后，他们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复仇的火焰让他们忘记了恐惧！
“艾薇！组织救人！湿土！湿布！石灰！快！”
林军朝着正在指挥牧民躲避的艾薇大吼，随即又对身边仅剩的几个村民和陈大福吼道：“跟我来！支援大力！别让那狗日的跑了！”
林军、陈大福带着几个村民，也捂着口鼻，强忍着不适，朝着密林方向猛冲。
赵文斌看到林军追了上去，心下稍安，但眼前的毒气危机更为致命。
“小张！发报！立刻给团部发报！十万火急！大洪山牧场遭敌特释放不明毒气袭击！请求防化部队及医疗队紧急支援！重复，需要防化及医疗！情况危急！”
他语速快如闪电。
“是！”
小张立刻奔向通讯室，脚步都有些踉跄。
“雪希！组织人手！把所有能用的水都收集起来！泼在地上，压制毒气扩散！找石灰！越多越好！泼向毒气！”
赵文斌的目光转向了强忍着恐惧和泪水，正努力安抚一个中毒孩子的雪希。
这个年轻的姑娘此刻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她立刻点头，开始大声指挥还能行动的妇女老人去取水、找石灰。
“高大哥！”
赵文斌又看向一脸惨白，但还算镇定的高原，“立刻组织人手，把中毒的人抬到上风处！动作要轻！用湿布盖住他们的口鼻！不要让毒气继续侵蚀！记住位置！等防化部队来处理！快！”
“明白！”
高原看着那些痛苦挣扎的族人，眼睛也红了，招呼着几个没中毒的汉子开始行动。
整个牧场陷入了一种悲壮而有序的混乱。
一面是迅速蔓延的致命毒雾和痛苦的哀嚎，一面是所有人拼尽全力的自救与互救。
雪希带领的妇女们用水泼洒着毒雾边缘，用简陋的铲子扬起石灰粉，试图中和那可怕的黄绿色。
高原带着人将中毒者抬离危险区域，赵文斌则像一根定海神针，在混乱中不断发出清晰准确的指令，稳定着人心。
死亡的阴影下，生命的抗争从未如此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