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的油灯亮到深夜,陈河捏着张字条,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字条是村中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二房小子信鸽回来的。
“撞钟门与拾光宗在郡城外三百里火并,附近城村战火连烧三日,尸堆成山。”
“拾光宗不是向来与撞钟门井水不犯河水吗?”
孙秀端来热茶,见陈河脸色凝重,声音放轻”
陈河将字条凑到灯前,指尖划过“争夺矿脉”四字:“听说是有什么矿脉在附近,本来是撞钟门的管理的区域,拾光宗出手抢夺。”
“那也不能不顾百姓死活不是?”孙秀皱着眉头道。
“仙树早早说过,四大仙门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们被仙树保护的好,否则上次那两位修士便能屠了三里村。”陈河叹了口气,道:“若他们不能平息下来,咱们三里村也不安宁。”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撞碎了深夜的宁静,陈河刚把字条塞进袖中,院外便传来族中晚辈的急喊:“大伯!村口出事了!”
陈河披衣开门,见陈海冻得脸色发青,身后跟着两个拎着锄头的后生,裤脚还沾着泥雪:
“集外官道上涌来二百多流民,吵着要进咱们村,跟守夜的弟兄快打起来了!”
“慌什么。”陈河拢了拢衣襟:“我去祠堂问问仙树。”
祠堂的油灯映着仙树的影子,陈河刚跪下,石头上便浮现字迹:“流民鱼龙混杂,三里村根基未稳,不可开门。”
“可他们……”
“发粮,限他们在三里外山坳扎营,不得靠近集市。”齐尘的笔锋斩钉截铁,“派修行司的少年轮值监视,若有异动,不必留情。”
齐尘看来,派发粮食已经是最大的帮助。
而今三里村刚刚发展起来,不过三百多口人。
要是放任二百多口流民全部进入,一切都将乱套,且三里村的秘密也藏不住。
修士之间战斗,往往不管百姓,齐尘内心叹气,又示道:“去吧,勿要仁慈。”
陈河心头一凛,连忙应下。
他点了五个凝气门外的少年,又让田产司搬了十袋糙米,往村口赶去。
刚到集市牌坊下,便听见骂声震天。
流民们个个面黄肌瘦,破衣烂衫上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几个壮汉正推搡着守村口的村民。
一个老婆婆抱着冻僵的孩子,跪在雪地里哭嚎:“求求你们给口饭吃吧!仙师们不给活路,我们实在没地方去了啊!”
“都住手!”
陈河一声喝,五个少年目光凌冽,手脚齐上,将流民全部隔绝在外。
流民们见他衣着绸缎,身后跟着有灵力的少年,顿时安静下来。
一个瘸腿汉子往前挪了挪,拱手道:“这位老爷,我们是从柳家村逃来的,仙师的铜钟一响,半个村子的人都成了肉泥……”
流民们又喧闹起来,纷纷跪地。
哭喊声此起彼伏,村民们听得脸色发白,握着锄头的手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