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泰在钟山禁地养伤三日,待伤势彻底平复,才缓步走出禁地。
刚踏上后山的石阶,便察觉到撞钟门的气氛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守后山的两名钟姓弟子见他走来,眼神闪烁,行礼时动作都带着几分僵硬。
既不像从前那般随意,又没有对钟姓长老的恭敬。
显然还没适应他如今等同钟姓长老的地位。
彰泰目不斜视地走过,心中了然。
这几日钟此煌的决定早已传遍宗门。
一个外姓修士竟能与钟姓长老平起平坐,那些自视甚高的钟姓弟子岂能甘心?
他换了一身墨色锦袍,从前的温和平淡尽数褪去,眉宇间多了几分刻意为之的倨傲。
路过演武场时,几名钟姓长老正在指点弟子,见他走来,纷纷停了动作。
放在往日,彰泰定会拱手问好,今日却只是淡淡扫过,微微颔首便径直走过。
“哼,不过是个外姓修士,真当自己成了人物?”
身后传来低低的冷哼,虽刻意压低了声音,却清晰地传入彰泰耳中。
他脚步未停,唇角勾起一抹冷嘲。
矛盾,果然来得比预想中更快。
这便是前辈说的极端一手。
用地位待遇打破撞钟门固有的平衡,让潜藏的不满浮出水面。
钟此煌二人想用这般待遇稳住他。
却不知这饼早已成了刺向撞钟门的刀。
那些钟姓长老对他的敌意越深,对钟此煌决策的质疑便会越重。
宗门内部的裂痕,也就越发明显。
偶遇外姓弟子时,情形又截然不同。
几名外姓修士正在清扫丹房,见彰泰走来,立刻放下手中活计,躬身行礼,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敬畏。
从前他们虽敬彰泰,却也因外姓身份隐隐隔阂。
而且,曾经大多数外姓弟子,对于彰泰,是嫉妒,是不悦的。
因为作为长老,他登上了绝大多数外姓弟子无法到达的高度。
同时又无法为这些外姓弟子带来足够的照顾。
因为嫉妒,明里暗里,彰泰是处于‘里外不是人’的地步。
彰泰十分明白,所以即使自己是外姓,对于其他外姓子弟,也看的很清楚。
而如今这些外姓弟子。
见他能争得与钟姓同等的地位,仿佛看到了外姓修士的希望,亦奢求彰泰能够为他们争取更多的好处。
态度自然恭敬了许多。
彰泰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只觉现实。
他径直走向议事厅,钟此煌与钟此南正在商议要事。
见他进来,只是淡淡点头示意。
“老祖,弟子伤势已愈,今日便返回宏阳郡分舵。”
彰泰躬身道,语气不卑不亢:“分舵刚遭变故,弟子需回去主持大局,免得人心浮动。”
钟此煌挥了挥手:“去吧,宏阳郡那边你多费心。记住,一年之期,莫要懈怠。”
他眼中的期待毫不掩饰,撞钟门充斥的不满,不能维持太久。
“弟子谨记。”
彰泰行礼告退,转身离开议事厅。
彰泰离开后,议事厅内的气氛沉了下来。
钟此南看着紧闭的厅门,忍不住叹了口气:
“师兄,这几日宗门里的怨气快压不住了。钟姓弟子都在议论我们偏心外姓。”
“这些个外姓弟子,得了恩惠,又得寸进尺,进一步觉得我们区别对待,再这么下去,怕是要生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