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方才愣了愣,没有想到一向对监督弟子存在视若无睹的彰泰今日会这样反应。
他转头拱手,道:“彰长老,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次老祖吩咐的特别详细,尤其重视这件事情,所以我只能如此,并非是想拆你的台。”
彰泰笑了,道:“你很聪明,但是你也很不聪明。”
说罢,他便不再等这钟方才,远遁离去。
三里镇。
“彰泰长老不会有事吧?”陈东林一边打扫着香案上面的烛火,一边担心道。
齐尘埋头雕琢着手中的泥胚,只是浅浅摇头:“这钟方才太过聪明,身上带的有老祖的命令,今日来第一次,以后便一定会来第二次。”
“为防计露,咱们得帮帮彰泰。”
“如何帮?”
陈东林问道。
“刚才大家的应对很不错,但太过不错反而会引他怀疑,所以接下来让大家都歇一歇,就暂时不要出海了。”
“等钟方再来,到时候再说。”
“就这样?”陈东林担忧道:“仙树,要不要我做别的?”
“不用的。”
齐尘两只手指捏起泥胚,对着太阳看了看,随后叹了口气:“剩下的交给彰泰吧。”
陈东林点点头,随后绕开泥堆,走了出去。
宏阳郡。
彰泰这段时间手中的工作轻松了不少。
除了切磋,大多时候别人看见都以为在打坐喝茶。
实则是在私下默默的修炼古祖秘法。
终于,钟方才忍不住了。
他敲响了彰泰的房门。
“进来。”
彰泰不咸不淡,慢悠悠的倒了杯茶,抬眼看着钟方才。
钟方才拱了拱手,恳切道:“长老,三里镇的事情……”
“怎么了?”
彰泰漠不关心的看着钟方才。
钟方才站在彰泰面前,只觉得有些尴尬无措,道:“三里镇为何突然停了海业?”
“我哪里知道?”彰泰摩挲起了紫砂茶壶,道:“上次你不是跟他们交流的很好?你也知道我这几天一直闭关,以为你代表二位老祖,这件事情可以不经我的手了。”
“怎么可能不经过长老您的手?我只是确定事情的真伪,并非要对他们如何。”
钟方才极力解释着:“但是他们怎么突然停了海业?”
停了海业,意味着之前彰泰到访三里镇,一切如常发展的局势,因为自己的到访给停了。
彰泰那日便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但是最近彰泰又确实连分舵都不曾离开过。
莫非真是自己当日行事出了问题?
彰泰只是倒了一杯茶水:“钟监事,事情的原因你自己找一找。”
“毕竟此事老祖过问了,又没有给我新的指令,我也不敢越俎代庖。”彰泰极其认真的盯着钟方才,继续道:
“所以我没有办法给你意见,除非老祖能够给我命令。”
彰泰说完之后,再度垂下了头,摩挲自己的紫砂茶壶。
钟方才眼神狠狠,拱手而去。
而后一道流光离开了宏阳郡。
“看样子并不是彰泰命令停下的。”
“我还就不相信了,这三里镇难道只认彰泰,不认老祖?未免太过放肆!宏阳郡的第一大世家,再造两艘船不是轻轻松松。”
“若是老祖知道因为我他们停了,之后又因为彰泰而重启海业。”
“我日后纵然成了长老,也怕只是末流……”
他定了定心神,随后加快了速度。
三里镇。
得了仙树的吩咐,钟方才到达三里镇镇口的时候,并没有人来接。
陈河躺在府中,悠闲的摇着摇椅。
“父亲,这钟方才又来了,您进屋去吧。”
陈东林迈着步子准备往外走:“他估计是打算直接去码头了,您就莫要触这个霉头了。”
陈河却笑了,他耷拉着眼皮看着自己的二儿子,道:“我觉得他一定会来这里。”
话音落下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一个装作谦卑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大门外。
钟方才探着脑袋张望,看着门内有人,这才走了进来。
“钟监事,几日不见,您又来了。”陈河两只手握着扇柄,懒悠悠的站起身来:“不知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没等钟方才开口,陈河便直起身来,看着他,眼中写满了不欢迎三个字。
钟方才看得懂,也愤怒这区区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凡人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但三里镇停了海业,并且连造船的打算都没有。
时间长了,对自己肯定不利。
怎么办?
只有忍!
于是,面对陈河懒洋洋的样子,钟方才也只能微微颔首,道:“陈家长,今日来,只是替老祖询问一下出海的事情,你们,打算什么时候………”
“钟监事。”
还没等钟方才说完话,陈河便已经率先开口了。
“咱们陈氏,暂时不打算出海了。”
“为何?”
钟方才按下脾气,问道:“陈家长,陈氏的海业对于宏阳郡的发展可十分重要啊,而且上次所得,你们甚至引起了老祖们的关注。”
“这是何等荣幸的事情,你们为何说停就停了?”
钟方才顿了顿,语气才稍微软了一些:“是因为我,还是因为老祖?”
“钟监事,您上次来是代表老祖,所说所问,让咱们这小小的三里镇承受不起。”
“咱们只是小小的世家,在宗门面前便是蜉蝣,这般威风,确实是大家对大宗门的想象。”
“只是好像,对于咱们有些压力过大了!”
“按照您上次访问的方式,尘下只是担心,稍微行差踏错,整个世家都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