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圆润的壶口,那饱满的壶身,还有一个极其方便提握的黄金把手……
当宁风致看清那玩意儿真面目的瞬间,他整个人都麻了。
“卧槽!”
一声凄厉的惊呼,让他苦心经营几十年的优雅宗主风范,碎了一地。
声音都劈了叉。
“剑叔!快!给它一剑!别让那玩意儿碰到我!!”
宁风致现在宁可硬接一道魂技,也绝不想和这玩意儿有任何零点零一秒的亲密接触!
这已经不是受伤的问题了,这是尊严和晚节的问题!
剑斗罗尘心的反应快如闪电。
今天,宁风致要是真被这种粗糙手段攻击到,他剑道尘心四个字,可以倒过来写!
然而,就在他抬手,七杀剑斩出的瞬间,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裂开了一道缝。
他也看清了。
那不是金砖,不是魂导器,甚至不是什么奇形怪状的武器。
那他妈的,是一个金光闪闪,做工考究,甚至在壶身上雕刻着鸳鸯戏水图案的……
黄金夜壶!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放慢。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些冲上来的天斗士兵,全都死死锁定了那个在空中进行着“自由飞翔”的黄金夜壶。
武魂殿众人:“……”
蛇矛这个刚从国库里把它“请”出来的经手人,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造孽啊!
早知道少主会拿这玩意儿砸人,当初就该把它焊死在国库的地板上!
青鸾斗罗的嘴角疯狂抽搐。
他觉得,自打遇上枫染亭之后,武魂殿的画风就朝着一种不可名状的诡异方向,一路狂奔,连车轱辘都快甩飞了。
眼看那只承载了千仞雪无尽怒火与辈分焦虑的夜壶,即将与宁风致的俊脸来一次亲密接触。
剑斗罗尘心,还是动了。
他不动不行。
他能接受自己战死,使得宁风致受伤,但绝不能接受他被夜壶砸脸!
这要是传出去,七宝琉璃宗和他剑斗罗,将成为整个大陆未来数百年的笑柄。
“锵!”
七杀剑一出,剑鸣清越。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剑气,精准无比地斩在了黄金夜壶的壶身上。
刷!
黄金夜壶被平滑的斩成两半,最后“啪嗒”两声,牺牲在了宁风致脚边。
然而,就在夜壶坠地的刹那,一股无形的,却仿佛拥有实质的“气”,轰然爆发!
那是一种超越了凡俗嗅觉定义的味道。
它浓缩了天斗帝国数千年的风霜雨露,饱含着历代帝王肾功能的兴衰史。
那股积年累月、从未清洗、被强行封印在壶中的“龙气”,此刻,得到了释放!
它像是陈年酸菜坛子里腌了一百年的臭袜子,又混合了巨龙宿醉后打出的饱嗝,最后用魔鬼椒进行了一次灵魂升华!
离得最近的宁风致,脸上的血色“唰”一下就褪尽了。
他捂着嘴连退三步,胃里翻江倒海,感觉自己胃里还未消化完毕的晚饭正在进行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世界,安静了。
所有打斗声、喊杀声、警报声,都消失了。
只剩下夜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打在那个金灿灿的夜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剑斗罗尘心,缓缓收剑。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那柄无坚不摧的七杀剑,又看了看地上那个被斩成两半的黄金夜壶。
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对人生的迷茫。
我,剑道尘心。
一生练剑,一心向剑,人剑合一。
我的剑,斩过巨龙,破过山峦,退过兽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