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清!救我!”
戴沐白这一声嘶吼,简直是用尽了生命在呐喊,嗓子都喊劈了。
整个饭店,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转了过去,聚焦在角落里那个安安静静吃饭的少女身上。
朱竹清像是没听见。
她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被这噪音影响了她品尝美食的心情。
她夹起一筷子金黄色的龙须面,姿态优雅地送入口中,细细地咀嚼。
那撕心裂肺的哀嚎,于她而言,真的就跟窗外哪条野狗被人踹了一脚一样,不值一瞥。
可这副全然无视的态度,却成了压垮戴沐白心气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疯了。
“竹清!!”
他像一条蛆虫,用唯一能动的左手和那条还算完好的右腿,奋力地在地上蹬着,朝着朱竹清的方向蠕动。
那动作,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光洁如镜的地板上,被他拖出一条长长的,混合着鲜血、碎肉、尘土和口水的丑陋痕迹。
“竹清!你看看我!是我啊!我是戴沐白!”
“我们有婚约的!我是你的未婚夫啊!!”
他把“未婚夫”三个字咬得极重,好像这是什么可以号令天下的免死金牌。
他以为,只要搬出这个身份,就能唤醒朱竹清哪怕一丝一毫的旧情。
就能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在星罗帝国抛下你一个人跑掉!”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整张脸皱成一团,哪里还有半分皇子的英俊,只剩下让人作呕的可悲。
“你让那位前辈饶了我!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听你的!”
“竹清,你救救我!我发誓!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去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了,我只对你好,我一心一意地对你好!”
他爬着,哀求着,嘴里絮絮叨叨地许诺着一个他自己都不信的未来。
廉价,又可笑。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在这个地方说出来,是何等的愚蠢。
“噗——”
饭桌上,月关一口茶没忍住,直接喷了出来。
他赶紧用手帕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的,那张阴柔的脸憋得通红,想笑又不敢笑得太大声。
千道流更是直接摇了摇头,发出一声不加掩饰的嗤笑。
“啧,现在的年轻人,脑子是怎么长的?”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慢悠悠地对旁边的金鳄斗罗吐槽。
“拿一个破帝国的婚约,来求前辈的人开恩?”
“这脑回路,比老夫我被取消了第二顿蛋炒饭的命运,还要悲惨。”
金鳄斗罗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大哥说的是,这智商,属实有点感人了。”
翘着二郎腿的比比东调换了一下姿势,永恒黑丝相蹭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未婚夫?
这星罗帝国的蠢货,恐怕到死都不会明白,他嘴里那纸可笑的“婚约”,在前辈亲封的“员工”这个身份面前,连一张擦屁股的纸都不如。
戴沐白的挣扎还在继续。
他离朱竹清越来越近,眼中甚至迸发出了希望的光彩。
就在他距离朱竹清只剩下三步远时。
她终于有了动作。
那终于到来的“回应”,让戴沐白欣喜若狂。
“竹清!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放心,我刚才说的,以后一定会做……”
他的话,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
因为朱竹清站了起来。
她并没有立刻做什么,只是不紧不慢地将一根拖把,从角落里拿了出来。
然后,她提着拖把,走到了他面前。
戴沐白仰着头,呆呆地看着她。
朱竹清动了。
一脚。
不是泄愤的猛踹,甚至没带多少力气。
就像人走路时,随意地踢开脚边的一颗石子。
“砰。”
一声闷响。
戴沐白整个人被踹得贴地滚了回去,不偏不倚,正好停在他开始爬行的地方,回到了原点。
他懵了。
彻底懵了。
朱竹清没有看他,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