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暴殄天物了!
这怎么能体现出对神使大人的虔诚呢?
用袖子擦,哪有老夫的胡子擦得干净!
老夫这把养了六十年的山羊胡,柔顺光亮,冬暖夏凉,还带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
用它来为神使大人拂去鞋上的尘埃,岂不是一桩美谈?
丞相大人越想越觉得可行,身子都开始微微前倾,跃跃欲试。
可就在这时,朱竹云抬起了脚。
那只刚被戴维斯擦干净的黑色高跟鞋,不偏不倚,轻轻踩在了戴维斯的手背上。
戴维斯脸上的谄媚笑容僵了一下。
他下意识抬头,笑容挤得更卖力了,甚至带着一丝讨好。
“竹云,你……你踩到我手了,是不是站累了?要不要我给你搬张椅子来?”
然而,他对上的,是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冰冷,漠然。
戴维斯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炸开。
下一秒,朱竹云脚下的力道开始缓缓增加。
“咔……咔嚓……”
细微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大殿中清晰地响起。
戴维斯脸上的笑容彻底扭曲,豆大的冷汗从额角滚落。
他下意识想求救,可一转头,就对上了父亲戴天风那警告的眼神。
戴天风对他缓缓摇了摇头,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确。
忍着!
给老子忍住!
戴维斯懂了。
他咬紧牙关,任凭朱竹云的鞋子,一点一点的碾碎自己的掌骨。
“嘎……吱……”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不断的在大殿中响起。
戴维斯疼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可嘴角依旧努力向上扬起,维持着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甚至不敢发出一丝痛哼。
见他这副模样,朱竹云眼中划过一丝无趣,撇了撇嘴。
真没劲。
倒是比戴沐白那个废物意志力坚定些,可惜,终究也只是个认不清现实的蠢货。
若非林枫没有给她更多的权力,她非要连着戴维斯一起弄死!
她脚尖一挑,直接将戴维斯像垃圾一样踹到了一边。
整个大殿,无论是戴天风父子,还是一众大臣,都齐齐松了口气。
戴天风看也不看戴维斯那彻底变形的手,刚想走上前点什么。
朱竹云却已经转过身,看都没再看这些人一眼。
“我的私事办完了。”
她对着宁风致,语气平淡得毫无波澜。
“剩下的,交给你了。”
私事?
大殿里的所有人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当着皇帝的面,在皇宫大殿上,踩死一个皇子,踩断另一个皇子的手……
这……这他妈只是你的私事?!
那什么才叫正事?!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宁风致微微躬身,对着朱竹云告罪一声后,第一次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他站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这一刻,宁风致身上那股卑微的仆从气质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肃穆与庄严。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扫过满朝文武惊骇的脸,扫过戴天风那强作镇定的神情,最后,还在地上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上停留了一瞬。
然后,他看向戴天风,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如天宪降临。
“传前辈口谕!”
轰!
戴天风脑子里所有的念头,瞬间被“口谕”这两个字碾得粉碎。
口谕!
居然是口谕!
那岂不是说,宁风致并非只是在巴结朱竹云这位神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