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高家的靠山是谁?”
“听说是臬司佥事,叫黄中色。”
“高运良和他是什么关系?”
“还没打探到。可黄大人每次到贵县,都会去高府小憩,有时还会过夜,想来关系不一般。”
陈子履眉头大皱,默默唤出AI,搜寻黄中色的史料记载。
要知道,臬司佥事可不是小人物。
按大明规制,一省军政由布政司、按察司、都指挥使司分理,“臬司”便是按察司的俗称。
按察佥事为按察使副贰,秩正五品,一般兼提督学政,或兼掌分巡道。
而分巡道监察一府或数府,“纠举贪腐,核理案件”。又因兼领整饬军务、督理兵备之责,又常被称为兵巡道,或者兵备道。
黄中色兼掌的左江道,恰好囊括南宁、浔州、太平三府,而贵县又恰好隶属浔州府。
也就是说,贵县的刑名之事,黄中色都可以光明正大地过问,名正言顺。
怪不得高家嚣张跋扈,有恃无恐,原来有这层凭恃呢。
“哔哔哔……”
AI很快得出结果。
陈子履瞄了一眼,眼中露出疑惑,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黄中色的经历颇为传奇。
三年前,他担任户部主事,前往东江镇核验兵员数目,竟在皮岛意外擒获皇太极的亲弟弟阔科。
后来袁崇焕杀毛文龙,据说和此事也有关联……
这是一段历史迷案,史料真假混夹,后世史学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AI没法分辨袁、毛之间的是非曲直,自然无法对黄中色的品行,做出准确判断。
“这家伙,真是令人头疼啊!”
想到毛文龙之死,陈子履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有点微凉。
孙二弟看到东家如此,心中暗道:“黄中色果然是了不得的大官。”心中愈发焦躁。
等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东家,林耀案咱们还往下查吗?要不……就不……”
“要不什么?”
“要不就算了吧。您不是说过,人在官场,安全第一。”
“他妈的,老子才说过一次,你倒记得清楚。”
陈子履不禁莞尔,笑骂着拿起一支笔,在对方的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以示惩戒。
孙二弟抚着脑门,委屈道:“人家可是五品,您是七品,隔着两级哩。”
“四级。从六,正六,从五,正五,这是四级。”
“所以……”
“就说你胆子小。你没听说过另一句,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吗?对了,今天红薯收得怎么样了?”
“桥墟几个里多是良田,没几个人种红薯,今天只收到三千多斤……东家,您真要往下查?”
“高家的事,你听谁说的?”
“桥墟的莫巡检,嗨,您管谁说的,是真的不就行了。”
“那可不一定。”
陈子履用手指轻叩大案,再次陷入沉思。
莫巡检在这个关口,向新知县的长随透露此事,恐怕不是随口闲聊那么简单。
这是代人传话,警告新知县不要太狂妄,不要招惹高家这尊大佛,不要过问粮价的事。
没猜错的话,莫巡检也是高家的爪牙之一。
好一个高家,上有黄中色照应,中有宋毅、黄司吏把持刑名,下有莫巡检等爪牙办事,可谓根深蒂固,实力雄厚。
在贵县这个小地方,也算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