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弼一头雾水,忍不住重新回忆,这几天,自己有没有派游骑出城。
直到确认,出去打探的几股人马,已然全部返回,总算放心一些。
祖大乐、桑阿尔寨、祖宽等将领,亦陆续赶到南城楼。看到远处的火光,均露出疑惑之色。
之前大凌河堡还在,大家伙都想营出祖大寿,自然踊跃带兵出城。
扫荡四郊的鞑子暗探,为袭扰后金粮道创造条件。
哪怕伤亡惨重,亦奋勇拼杀,竭力维持控制。期待哪天奇迹忽然发生,便可以及时接应。
如今祖大寿降了,希望破灭了,众将自然转为龟缩城内,消极防守。
一来,避免彻底激怒黄台吉,招到报复;
二来,祖大寿投降之后,后金军腾出大量人手,投入锦州方向的力量,比之前强了几倍;
既然敌我悬殊,拼尽力气也无法阻止敌方,索性就不折腾了。
三来,尽量减少伤亡,保留实力,为弃城突围做准备。
总而言之,最近的七八天,各营将领都很低调,没有派大队骑兵出城。
理所当然地,不会在天黑之后,还有尾巴留在城外。
至于松山、杏山、大兴、大福等明军堡垒,自身都难保,不逃跑就很不错了,不可能派马军出来闲逛。
所以,城外到底是谁在求援?
此时,城外火龙经过一番追逐,绕过了大架山,逐渐临近女儿河畔。
距离锦州城的南城楼,已不足十里。
尽管夜色笼罩,看不清远处的具体情形,可大家都是宿将,眼力还是有的。
从火把数量,移动速度,还有双方发出的信号,能猜出个大概。
明军的一边,似乎有百余骑之多,不像暴露行踪的溃兵,或者送信的使者。
有人猜测,或许是从宁远赶来的援军。然而百余骑的援军太少了些,看起来不太像。
如果数千人遭遇伏击,打得只剩百余骑,又未免太惨。
众将猜来猜去,猜不出个子丑寅卯,直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疑惑间,只见明军的那条火龙,向敌人发起了冲锋。
很快,双方狠狠地撞到了一起,数息之后,又交错分开。在激战的地方,留下了一片火光。
显然一轮对冲之后,双方均有较大伤亡。
城头众将原以为,明军一方冲破了阻拦,必然趁势渡过女儿河,向锦州奔来。
毕竟到处都是鞑子,且正在快速聚拢,恋战绝不明智。
没想仅喘息片刻,那队马军便重整阵型,向敌军发起了下一波攻势。
祖大弼看得提气,不禁发出一声大喝。
“竟有如此胆气,真精锐也!”
祖宽、桑阿尔寨等几个参将,亦纷纷击掌,为城外明军叫好。
要知道,哪怕嚣张如后金,大部队都会在入夜之前,赶回大营休息。
敢留在外面过夜者,要么是夜不收,要么是精锐中的精锐,要么领队极其鲁莽,胆大包天。
无论哪一种,战斗力都不会太弱,甚至可能很强。
而城外明军的数量,比对面多不了太多,却敢反复冲杀,的确胆气过人。
就算放在祖家军里,也算排得上号的精兵了。
祖大弼向吴襄拱拱手:“吴帅,咱们是不是该杀出去,接应他们?这等勇士,不该战死于野。”
“确实是勇士,不过……”
“不过什么?”
“我想着,会不会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