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可法等人自觉不逃必死,且机会稍纵即逝,哪里还敢犹豫。
纷纷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营帐,以最严厉的语气,命令属下兵丁反正。
立即!
马上!
不可耽搁片刻!
众将士投降还不到两个月,固然没遭受多少虐待,却也没享受到多少好处。
如今黄台吉身死,后金大营一片混乱,正是逃回锦州的最佳时机。
听到要举旗反正,没有不从的。
大量降兵从各个营帐涌出,搬开围困他们的栅栏、拒马,向监视他们的八旗兵杀去。
同时,向四面八方扔出火把,引燃附近的军帐。
什么八旗帐,蒙古帐,汉军帐,通通不放过。
后金兵听闻大汗驾崩,趴在地上哭得天昏地暗,一点也没察觉有异。
直至喊杀声响起,才惊骇地发现,二十多个降营,竟同一时间全反了。
监视降营的兵力,本来就只有一个牛录,方才还调走了一半。
纵使甲胄齐全,又如何打得过几千人。
才一个照面,便被疯狂涌出的降兵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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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陈子履深知后金分八旗,各旗又有大小旗主,绝非一人独大。
哪怕真的干掉黄台吉,也只是两黄旗群龙无首,其余六旗还能运转。
单凭一条噩耗,是不能击垮这支军队的。
况且黄台吉只是下落不明,随时都能站出来拆穿,营内不是久留之地。
于是不敢多呆,趁着对面失魂落魄,便向着锦州方向突围。
哪知才绕过两个营帐,就看到前路摆了一排拒马。
一个鞑将聚拢了两三百步卒,不准士兵跪地痛哭,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陈子履不愿以骑兵硬冲战阵,于是避开了这个方向,往敌兵更少的道路绕。
哪知下一个岔路,又遇到一队精骑杀来,于是避其锋芒,继续再绕。
反正脑子里有地图,怎么绕都不会迷路。
且外围又没有栅栏和深沟,只要不被追兵缠住,从哪个方向出去,几乎都是一样的。
就这样,突击队左转右转,绕过了二十几个营帐,才终于拜托大队追兵,摸到了大营边上。
然而,就在前队搬开拒马,即将出营的时候,又看到侧方燃起了大火。
喊打喊杀声,隐隐传来。
祖泽远驻马看了一小会儿,叫道:“那是降营,是咱们的人在突围。”
祖大弼均大吃一惊,连忙问道:“果真如此?”
祖泽远午后才从那里出来,自然不会看错,斩钉截铁道:“不会错。确实是泽润、可法他们。”
祖大乐脸上阴晴变换,心中犹豫万分。
此战没能斩获黄台吉的首级,是有一点点遗憾。
不过阵斩一个贝勒,缴获酋首衣冠,已是板上钉钉的旷世奇功。
更妙的是,还砍了阿济格的首级佐证,军功是没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