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两?五万两?”
刘泽清倒吸了一口冷气,因被收留而产生的感激,一下变成了怨怼。
凭着山东团练副总兵的身份,筹措三五千两,并不算太难。
可一下子翻上十倍,就太过份了。
他心中不住暗骂:“我有三、五万两,早就走温相的路子了,还巴巴来投靠你?”
嘴上不断告饶,老刘家不阔绰,实在掏不出几万两银子。
“本宪让你去劝捐,没让你自掏腰包。”
陈子履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喝着。
AI武将库调出的资料,伴随着微弱蓝光,在眼前再次浮现。
刘泽清出身武行,曾拜武林高手宗藏海为师,擅使一把厚背大刀。
他的师兄弟遍布山东,专为往来行商当保镖,或当本地豪商、缙绅的护院。
在临清有关系云云,并非虚言。
然而刘泽清的品行,实在太烂了。表面恭顺谦卑,实则阴鸷狠毒,是个一等一的小人。
早年,他得到“金筷相国”刘鸿训的举荐,才步步高升,在行伍崭露头角。
他称呼刘鸿训为叔,认过本家。
不料清军入关时,竟只为不肯拍马屁,就杀了刘鸿训的一众子侄。
至于弹劾过他的御史,他更派遣杀手,一一暗杀。
突出一个忘恩负义,睚眦必报。
山东的各路援军里,唯有杨御蕃的人品还算可靠。
吴三桂和左良玉等而下之,刘泽清四将则在最次的一档。
崇祯朝那么多烂人里,刘泽清也算的上出类拔萃了。
陈子履决定收留四将,只因五六百骑不可忽视,不想多一股乱兵为害乡里罢了。
他早就招呼过左右,对方胆敢露出半点歹意,便当堂拿下,槛送京师受审。
不过,就算是一张厕纸,一块破布,也有他的用途。如果刘泽清识相,那份善于勒索的天赋,却不失为一股助力。
“可是,”刘泽清有点困惑,“末将乃武人,如何向缙绅大户劝捐呢?”
“交易。”
陈子履拿出一张单子,命左右转递过去。
刘泽清拿起一看,只见纸上写着许多货物,有耕牛、铁犁、锄头、镰刀、斧头等等。
一时迷惑,忍不住问道:“末将不明白兵宪的意思。”
陈子履道:“本宪身为兵备,平定叛乱之后,自然要安置降兵,给子粒、劝农桑。哪个豪商肯捐赠军饷,本宪就把生意交给谁做。多捐多做,少捐少做。”
刘泽清眼睛越睁越大,忍不住叫道:“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没什么不合规矩的。莫非你觉得,本宪打不赢叛军,兑现不了承诺吗?”
“末将不敢。”
“不敢就好。本宪做人讲究你来我往,互相帮衬。你帮本宪的忙,本宪才能帮你的忙,懂吗?”
刘泽清听到这里,不禁汗流浃背。
他之前还想着,陈兵宪真是个傻子,大手一挥,就将四个戴罪之身纳入麾下。
没想对方的算计,比自己还深。
必须打醒精神卖力气,否则肩上这颗脑袋,恐怕有不保之虞。
于是重重磕下响头,大声道:“末将一定尽力而为。”
“把理说清楚,莫让义商埋怨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