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陈子履千算万算,没想到出问题的人,不是老实巴交的杨御蕃,而是阴沉狡猾的左良玉。
他也顾不得写奏疏了,匆匆来到东门城楼,只见左良玉双手低垂,一副等着挨骂的样子。
“不是说好的,不能放朱万年出城吗?”
“兵宪恕罪,余巡抚拿着尚方宝剑下令,末将实在不敢阻拦。”
陈子履气不打一处来:“那余巡抚拿着尚方宝剑,命你献出城池,你也献咯?”
左良玉满脸委屈:“果真如此,末将宁死抗命。可招抚叛军,乃巡抚之责。他把末将砍了,末将也没处说理呀。”
“行,你们一个个,全跟老子耍心眼是吧。”
“兵宪恕罪。”
陈子履也不跟左良玉废话了,吩咐成友德,通令麾下二百标兵,马上到东门集结。
按大明规矩,督师、总督、巡抚、道员,均可成立直属标营。
督师标营上限5000人,总督标营上限3000人,抚标营1000-1500人不等。
兵备道、守巡道和督粮道最少,只能招募200-500人不等。
督师麾下中军是总兵,总督麾下中军是副将,巡抚麾下中军是参将,道员麾下是守备或千总。
名义上,这些中军指挥仍由朝廷任免,实则皇帝不会驳回督抚的意见。
因为督抚连标营都拿不住,就没有一丝权威可言,不如撤掉算了。
所以,标营必须听上官的,没有道理可讲。
陈子履也想通了,脏活只能让麾下标兵来干,其他一个都靠不住。
不一会儿,两百标兵齐齐赶到,在城东军营列队。
陈子履走到他们面前,大声道:“都给本宪听好了,一会儿,哪个胆敢不听本宪号令,天王老子来都没情可讲。听懂了吗?”
“听懂了!”标兵们齐齐应命。
“成友德,重复一遍。”
成友德上前一步,大声道:“违令者,军法从事。”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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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履带着标兵营,就在东门等着,脸色十分难看。
不久,余大成也带着抚标营来到了东门。
两队人马各站城门两边,隔着中轴大街对峙。
左良玉是哪个也不敢得罪,只好一面命昌平营严守城门,一面让李国英小心戒备。
道标营和抚标营打起来,那就坏了呀。
幸好余大成也清楚,陈子履在军中威望极高,打起来自己肯定吃亏。
于是极力约束手下不越界,自己和孙元化则躲在后面不露脸。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朱万年带着几个随从返城,从脸上的笑容看,在贼营谈得好像还不错。
到了城楼,朱万年向众人道:“孔有德确实有意受抚,他说,只要余巡抚或陈兵备入营,向将士们保证不杀降,今日便自缚而降。”
陈子履冷冷道:“那是做梦。”
余大成道:“孙巡抚和朱知府都如此说,陈兵备还不信吗?”
“我一个字也不信。”
“那唯有本抚亲自去招安了。”
“山东巡抚要做什么事,登州道管不着,”陈子履指向朱万年,“朱知府是本道官员,他不能去。违令者,军法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