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的哪里?”
“先去的旅顺,再分兵收复广鹿和石城。”
“谁收复广鹿?谁收复石城?”
这个时候,众将已慢慢发觉,厅内气氛开始怪异起来。
陈子履的问题看似普通,表情亦漫不经心,但连续问下来,却很不正常。
因为问得太繁琐了,把使者说过的话,几乎重新问了一遍。
而且,很多都是没必要问的细枝末节。
比方说尚可喜收复广鹿岛,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行了呗。
细究是哪一天,同行军官是谁,带了多少艘船,有什么意思呢。
众将心生疑惑,戒心顿起。
使者这边则越答越慢,到最后,更是频频更改答复,语无伦次起来。
到最后,使者忽然露出怒容:“敢问兵宪,您反反复复的问,是何用意?莫非您怀疑,小的是细作?”
陈子履依旧不慌不忙:“本宪是登莱兵备,如今巡抚、巡按空缺,按例由本宪为东江请功。你们收复旅顺诸岛,很了不起啊。可是不问清楚,本宪怎么写捷报呢?”
使者顿时哑然,良久才道:“似乎不急一时。兵宪见到黄帅,再议报捷不迟。”
陈子履哈哈大笑:“陈某是登莱兵备道,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什么时候报捷请功,自有分寸。你什么职位,胆敢教我做事?”
“这……这……小的不敢,兵宪恕……”
使者在犹豫中跪下,连连磕头求饶,“罪”字还未吐出,却猛地腾空而起,扑向陈子履。
他的右手手心,不知什么时候扣上了一柄飞刀。
非常小巧的飞刀。
“啊!”
众将齐声惊呼。
在场四个高级武将,十几个中层军官或文臣,其中的刘泽清,更是一等一的刀客。
可这使者面相老实巴交,说话滴水不漏,除了说话有点冲,没有半点可疑之处。
谁也没想到,他竟会是刺客。
电光火石之间,谁也没反应过来,更来不及阻止刺客的动作。
把刺客带到大厅的任栋,更是脸色煞白,直接吓傻,半点动弹不得。
然而,还没等刺客扬手,枪声已响。
“啪!”
一颗铅丸破膛而出。
刺客没穿三层甲胄,哪里扛得住火铳的威力,顿时被打得止住身形,摔倒在地。
扣着的那把飞刀,便再也镖不出手。
刺客想要再度爬起,然而身上一个巨大的血洞,已将他的所有力气抽空。
怎么爬,也爬不起来。
“狗……狗……”
大口大口的污血,冲上了喉咙,堵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在场众将终于从睡梦中苏醒。
“有刺客!”
“保护兵宪!”
一时间,整个大厅兵乒乓乓,乱成一团。
几人武将冲向刺客,将人彻底制服。几人冲到陈子履身前,用身躯排成一堵肉墙。
“噗!”
陈子履竖起短铳,吹散了铳口的白烟,脸上满是不屑。
“就凭你,也配叫本宪狗官?要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