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德心智坚定,无论遇到多么大的挫折,从来没有气馁过。
哪怕在辽东遇上鞑子,也尽力周旋,力求上进。
然而,自从遇上了陈子履,这几个月是一败再败。
无论穴攻、炮攻,亦或正面硬干,没有一次打得赢。
早前攻城困难也就算了,如今竟连登州坚城都守不住……
回想起早前的所向披靡,再看如今的无奈落魄,孔有德自然愤恨难当。
可想要再战,又如何打下去呢,他不懂了。
“陈子履真是妖孽,妖孽啊!既生瑜,何生亮?”
孔有德一声长叹,找来了各营主将,宣布最后决定。
“实在没法打了。我意已决,天亮就渡海撤退。大家伙收拾收拾,登船吧。”
毛承禄早前还抱着一丝幻想,等鞑子来了,击败了官兵,就找机会杀向江南,自立门户。
到时天下大乱,慢慢蓄起头发也不难。
如今说到必须渡海,是万分的不愿。只是形势如此,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陈有时的心思也差不多,想到要一去不能回头,也是黯然神伤。
“天亮就走吗?”
“夜长梦多,天亮就走。”
孔有德拍了拍陈有时的肩头:“好兄弟,别想了。这个世上,唯有大汗能击败陈子履。咱们到辽阳重整旗鼓,过两年追随大汗杀回来,也就是了。”
“只能这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陈子履小儿,我真他妈服了。”
“往后抓到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蓬莱阁上,众将对着城外明军的方向,或破口大骂,或发出恶毒的诅咒,或者往下猛吐口水。
直到骂得累了,才在沮丧中核对撤退次序,准备依次登船。
一夜混乱,各营都损失了一半人,只剩下万余人,怎么都坐的下了。
耿仲明苦中作乐道:“前阵子还想着人太多,倘若要撤,不知道该带谁走呢。这回好了,人人都有荣华富贵。听说辽阳肥沃得很,咱们每人分个几百亩地,也能享享福了。”
孔有德则再次举起拳头鼓劲:“我等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自有苍天护佑。大家伙登船麻利点,金州见大汗,一个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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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阁咒骂的时候,另一边的七艘潜水船,正往登州码头不断靠近。
更好的滚珠轴承,更省力的传动装置,让这次提前突袭,有了抢时间的条件。
潜水队员都是苏均的老部下,对于这个秀才长官,他们是既爱戴又崇拜。
他们听从吩咐,以三人为一组,就好像踩上了风火轮,一刻不停地疯狂磴踩。
螺旋桨转得飞快,搅动着船后的海水,推动船身破浪前行。
正如陈子履所料,人的潜能是很可怕的,在洋流的推动下,潜水船的极限航速远不止1节。
1节就是每个时辰跑2海里,而从绕过海角到登州码头,全程大约6海里。
士兵们疯狂猛踩,在最后的这一段,全程保持着双倍的速度。
在天将亮未亮的时候,他们终于抵达了登州码头。
当苏均透过潜望镜,看到锚地上的船只,还有码头上密集往来的人影,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这会儿不少叛军已经陆续登船。
七艘战舰肩负海战的重任,自然优先配上水兵,现下已是吃水满满,旗帜林立。
倘若用早前的战术,靠长长的撑杆,在水下把火药桶抵近船壳,自然不容易被匪兵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