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无序之地
马克西姆多希望自己从未知道的这些,他的家族几百年来已经倾尽全力去成为一名真正的俄罗斯人。
他的家族本对他们在贫穷东方並无什么亏欠,相反,马克西姆的家族自始自终都在竭力的试图让“鲜卑利亚』摆脱贫穷。
马克西姆本以为他早已能够以俄罗斯人的身份来正视这份情感,然而,事到临头,当他再一次直面这些东方人隱藏多年的仇恨之时,在剧烈的感情面前,他却因为这不知从何而起的羞愧,连一句安慰的话语都无法回应他那歷经了六百年的分別和苦难的同胞。
“安德烈说他可以继续前进。”
马克西姆无比庆幸年轻战士的话语打破这片尷尬的沉默,他快速转过了头,清了清嗓子,就像旧沙俄时期的军事贵族那样用著法国人的腔调,好像自己只是俄罗斯这片土地的客人一般对著农奴们发號施令。
“坚持一下,安德烈。”
马克西姆看著被从莫斯科的警察学院分配给自己的莫斯科男人,他安慰道,但又不乏坚决。
“再前进一公里,有了骤子后就好办多了。”
“但愿那些瘦的只剩皮包骨头的骡子能驮的动你。”
伊戈尔补充道。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但人们知道这个从阿富汗战爭时期就为俄罗斯服役的老兵实际上有多么的可靠。
队伍继续前进,顺著火焰熄灭的方向,踏过地面厚厚的灰尘,马克西姆看到雅各布艰难的背著急救箱將小腿从灰之中抽出来,第一次,他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著这个来自俄罗斯远东的男孩。
除了身高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地方是符合俄罗斯的徵兵標准的,马克西姆甚至相当怀疑雅各布是否有16岁。
俄罗斯的秩序似乎仅仅在那些耳熟能详的大城市一一未受战火波及的战时首都圣彼得堡,处於军事管制之下被重新收復莫斯科才能发挥宪法赋予它的应有的作用,而在极寒的远东,俄罗斯一贯残酷的徵兵风格毫不留情的撕毁了它们表面文明的外衣,俄罗斯人將一切他们能看到並抓到的男人送进了军队,马克西姆心中甚至有几分庆幸,即使在这俄罗斯如今面临的前所未有的危机前这个民族也坚守住了最后的底线,在三大弱势群体中,至少他们还没有把女人抓进军队。
马克西姆已经能够看见山坡上那用百樺未的围栏临时升起的印著俄罗斯国徽的塑料旗的一角了,被烧焦的远古松木连同泥土的芳香从眼前水汪汪的如同芦苇般的植物处传了过来,借著椎叶蕨摇曳的辉光,马克西姆看见了一条黑影在丛林中一闪而过。
“停!”
一声低沉而沧桑的提醒打断了马克西姆去探寻那黑影的本体究竟是什么的念头,他看到了中尉平举起了他的那支枪托被磨的鋰亮的卡拉什尼科夫突击步枪,
在胡桃木的枪身上刻著一行数,』1989.3』“40/108”,几个猜测在马克西姆的心中一闪而过,1989年3月,正是上世纪苏联从阿富汗撤军结束的最后一个月。
也许男人將这个特殊的日期记录在枪身上,是为了纪念这场意义非凡的战爭的结束的而40/108这个数字马克西姆猜测这也是某个特殊的坐標,或是某位对伊戈尔来说意义非凡的战友。